个小胖墩子,一步稳一步跌,比初生的小狗崽好不了多少。
昭仪扑哧一笑:“你什么年纪了?”
几个乳母宫人跟着大皇子,却并不拘着他,只在旁紧跟。大皇子眼尖地看到了殿中唯一的生面孔,脚步加快了不少,和个雪球似的滚到了青簪眼前。他抬起藕段一样胖乎乎的臂膀,堪堪抓到青簪的裙子:“你是谁?是母妃宫里新来的宫女吗?”
青簪蹲下来,以便大皇子看清她,慢声道:“我是盈贵人,是你母妃的姐妹。”
宫人初见大皇子靠近青簪,本还有些警惕戒备着,但被昭仪使了个眼色,也就没有上前阻止。
大皇子小小的脑袋几乎蹭在了青簪的裙子上:“是和薛嫔姐姐一样吗?”青簪有些讶异跟在薛嫔二字之后的称谓竟是姐姐。但想来,这约莫是小孩子表达喜爱的方式之一。她摸了摸大皇子圆润的后脑勺。
大皇子溜圆的眼睛一下子转得更灵黠了,好似晕着光点的黑葡萄:“怀暄说的对吗?”
不等青簪点头,他忽然用胖嘟嘟的小爪子挂住了青簪的衣袖:“盈贵人姐姐,要不要去看怀暄新捏的泥塑!”
明昭仪始终伫立旁观,并不似想要阻止,青簪也就任着小团子拉着,一路穿过侧廊,到了三岁小人的小小地盘。
明净的殿室中央的地上,竟然有一滩垒起的沙城,沙丘上头还竖着高低错落的红幡。看上去,似乎是有人在陪大皇子玩沙盘推演的游戏。沙城边上,则立着一只泥人偶和一只老虎。青簪低腰欣赏小童的杰作,偏头问人:“殿下喜欢老虎?”大皇急着想走过去展示给人看,一个不慎就摔趴在了地上,干脆便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举起泥塑:“不是老虎,这个是父皇,这个是虎符!”说罢,小团子就坐在地上,希冀地瞅向青簪:“父皇好久没来陪怀暄玩了,姐姐和怀暄玩好不好?”
大
从关雎宫出来,一日又将阑尽了。
大皇子人小鬼大,输的快,学的也快,瘾还十分大,把自己的几盘小零嘴都输给了青簪,差点连新捏的虎符和父皇都要输去了,仍不肯放青簪走。要不是再呆下去得在关雎宫用膳了,明昭仪派了人进来,青簪这会儿还不定能不能脱身。
宫道上,出来没走两步,却是遇到了赵美人。赵美人早就想来探探杨氏这边的情况。
她翻来覆去地想,却怎么也想不通,咬伤杨氏的为何当真会是泥蛇。难道是乘鸾宫里确有泥蛇,而她让人丢进去的那些白花蛇太不得用,至今还没在人前露头?世上竟有这种巧合?
可听说皇帝在关雎宫,心思就又活络了起来。杨氏怀着孕又受了伤,自是不可能侍寝的,她这个时候去,没准探望过后,就能顺理成章地跟着圣驾一块走。
因此,赵美人见到青簪这时候在关雎宫外出现,总觉得她和自己打的是同样的主意,否则何必留到这个时候?
不过,也很有可能是因为她放出去的蛇当真伤到了人,且伤的妃子竞还身怀皇嗣。皇嗣是何等的金尊玉贵,说不定是因此被罚跪到现在。赵美人从青簪身边慢摇摇经过,又冷笑着和婢女说话:“盈美人救过杨美人一次,又害了杨美人一次,真是巧了。你说,难不成是她施了恩没落到好处,便又想收回去?”
谁都听得出她是故意说给青簪听的。
这会儿是豆蔻跟着青簪来的关雎宫,豆蔻却不是个吃素的,闻言当即走到赵美人面前,对赵美人行了个礼:“美人见了我家主子,怎么也不来行礼问安,反倒言语冲撞。”
“你算什么个玩意儿?“赵美人一把拨开她,却并不急着走,回身对青簪道:“盈美人平日就是这么教导下人的,怎么,比我多了个封号,还真当自己爬在我头上了?”
如此还不足解气,她愈说愈凶:“虽说如今大家都是美人,但保不齐明日我便是贵人了,谁同谁行礼还不一定呢。盈美人就不一样了,险些戕害了皇嗣,陛下竞也不褫夺了你的位份,还不苟且一日是一日?”今日赵美人一听说湖莹阁有喜,就把那递送消息的太监骂了个狗血淋头,以至于竞没人敢凑到她跟前告诉她,杨嫔和盈贵人都得到了晋升的事,唯恐雪上加霜,会殃及自个儿。
见青簪不说话,赵美人就更为得意起来,慢捋着金丝艳耀的袖子:“盈美人还不知道吧,这次西南旱情,我家又捐了不少银子。你说,咱们俩,到底谁会当上贵人呢?”
比起此时的口舌之快,青簪更在意的却是惠妃能不能查到赵美人头上。也许私心里,她还是更希望惠妃能够查出幕后黑手的,不仅仅为了真相和公道,也因为惠妃屡次释放的善意。
况且惠妃若能够继续管事,不要让宫权回到皇后手中,对她也没有坏处。但眼下,咬伤杨嫔的这条泥蛇的加入,却无疑给此事添了不少乱头。微忖过后,青簪便决定索性打草惊蛇,看看蛇会不会有其他异动。笑着道:“陛下洞察一切,绝不会姑息奸徒。诚如美人所说,真正纵蛇害人的人,从今往后,还是有一日快活,便享一日吧。”“盈美人这话是何意?“赵美人登时心口笃笃直跳,只觉她意有所指,竞好像知道什么一般。
她越是发虚,语气就越强硬:“自己的过失,还要把这罪责栽赃到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