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变(2 / 3)

不愿去了。”吴嫔觉得皇后应当爱听这个。

皇后面上果然多了点笑意,可仍没太搭理人。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这也没见探出什么名堂来。

吴嫔不免灰心,面上窘色亦更甚,娘娘既不爱同她说话,缘何又叫她出来作陪?

思索了一阵,只得继续没话找话道:“也不知道这盈贵人得的究竞是什么病,妾之前听说是心脉有损,可吃了这么久的药,怎么也不见太医去复诊呢。老不是假意称病,那便是害了见不得人的脏病,这才闭门躲着人吧!”这么一说,吴嫔只觉自个儿或是窥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早知是该进里去探探乘鸾宫的虚实。若真得了不能见人的、诸如痨病之流的难症,这盈贵人兴许就该被撵出宫去了。年轻貌美有什么用,前阵子那般出尽风头又有什么用?

忽而却有不知名的小虫子叮在了袖管上,吴嫔猛地用扇子一拍,动静不小。皇后正有些神思不属,冷不防被人吓了一跳。她横了吴嫔一眼,重新往前走。声音莫名疹人:“凭她是什么病,真病还是假病,总要出来见人的。除非一一”

除非是身死魂灭。

为此,这两日她都兴奋得睡不着。

关雎宫。

明昭仪借着葡萄的由头,一并赠赐给薛嫔不少东西,什么鲛绡明珠、胭脂粉黛,让人回去时打包带走。

薛嫔好歹位在嫔位,如今又和昭仪时常走动,群玉殿不会短了基本的物用,但也不会太风光水润就是。

没有人会去巴结一个长久无宠的妃子。

宝殿帘深,昭仪姿态随意地坐在胡床上,看向正帮她调校筝弦的薛嫔:“你那儿冰例还够?这些日子不若就住关雎宫,倒是省了我这宫里人走一趟的脚力。”

薛嫔拨了个音,听了听音准,将琴柱稍作移动,神情贯注。待到再次拨弦时,泛响的弦音已无半厘音差,她才抬头,婉声道:“没多少日子就要入秋,又怎会不够呢。”

这话说着却像是拒绝人的好意一般,薛嫔便又解释:“盈贵人也不知要病到什么时候去,妾想着,要不要去看看她。”昭仪都有些懒得戳穿她:“你和盈贵人素日又无交情,怎么想到去看她了。恐怕是放心不下那个叫琐莺的婢女罢?”当初让那婢女在凤藻宫探听消息时,薛嫔就总担心人会败露。不过是一个微末小卒。若连这么一个卒子的存亡都放不开,如此妇人之仁,又如何能成事?

薛嫔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琐莺的伤势也不知怎样了。”昭仪托腮打量着她。有时她也会后悔,如此身弱心柔之人,倒不如就让她在这宫中寂寂老去,或许还比把人拽进权力的涡流中更好些。可若是不拉着人做点事,说不定她到现在还没忘记皇帝,还走不出空花幻梦一样的帝王恩宠。

这样想来,薛嫔其实比自己勇毅,敢爱上这天下最凉薄的男子,是需要一点孤勇在心的。

“雁苔。“昭仪柔声些许,“今日别回去了,怀暄总问起你。”“明年他大约就要开蒙,要我说,只在这朝云殿里读读五经和论语也就罢了,若是正经请了学士,这日子可不由他了。”薛嫔忙道:“妾倒是也可教怀暄一些基本的认字功夫。”哪怕时至今日,只要一想到大皇子,她仍会生出愧疚,总觉当初自己一时意气差点害得大皇子不能诞世,便总想为人尽点心力。眼看薛嫔调好了筝,昭仪就懒懒散散地从胡床上起来,上前试着拨弄了一阵。

然而昭仪并未正儿八经坐在琴前,只是站着弯腰,指法亦很散漫,有一下没一下的。

忽道:“他有的是人教。倒是你,要不要继续和我学马术?今岁秋狝,可不许再逃了。”

薛嫔慌乱地对上明昭仪看过来的视线。

马术、蹴鞠、骑射,任何一样,这么多年她都没再碰过一下。原非含玉握金出生的贵女,何必非要去够自己配不上的东西,害人害己?这些年,她不也沉默、回避得很好吗?几乎已经甘心庸驽地望尽自己尘蒙的一生。

正不知该不该直言拒绝,昭仪却是打了个呵欠,只说要去睡了,让她去留随意。

薛嫔想了想,便朝宫人要了一间厢房,打算明日再与昭仪说清楚。睡得朦朦胧胧之间,却听见碎乱的脚步声在长夜里惊溅开来。有人在喊:“不好了,不好了,乘鸾宫走水了!”惊得廊下的红纱宫灯都急溜溜地打起了转。惠妃是最先得到消息的,简单地披衣梳发之后,就急匆匆地赶到乘鸾宫。乘鸾宫的大门再度开启,谁也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火势已经被扑灭,只剩焦烟滚滚,还在数丈开外,空气就已十分呛人。惠妃还没下肩舆,宫人就在一旁对她禀告具体的情形:“听说是有个机敏的小太监,火刚起来就惊叫着把众人喊醒了。可火势还是蔓延得极快,好在是连着莲花池,一桶桶水就地取用,这才及时扑灭了火,没造成什么伤亡。”听到没有伤亡,惠妃不禁松了口气。旋即又疑道:“既是一早发现,怎么还会控制不住火势?”

宫人也道:“是有些奇怪。”

此时已是三更天了,宫门落钥,众人早已歇下。大部分宫嫔都被此事惊动,只是许多并不敢违反宵禁来看热闹,倒也有胆大的,正稀稀落落地从四面的宫道上纷纷冒出灯影来。皇后和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