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峙(2 / 4)

上的一句话都有些费劲。

所以她不想让女儿重蹈覆辙,不惜向一个邻居小孩讨教。青簪忽有些笑开,是心头暖热、从心而发的笑,也是心酸难过,思之而不能再见的苦笑。

陈少陵交代完自己的情况,便温声问她:“这些年,贵人去了哪里?之前我打听到,贵人曾是永宁侯府的家婢,是为何竞会沦入了永宁侯府?”他不算多了解那个女子,但能确定,她一定不舍得自己的女儿为婢。泉下有知,该有多痛?

所以说到家婢的时候,青簪听出了他的哀悯。她不急回答:“妾身还有一问,大人将才,为何那样看我?”这一问虽然寻常,却也太振聋发聩,陈少陵顾不上再想其他,陡然之间,慌乱地屏住了心神:“我……”

青簪却似无追问之意。

其实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位陈大人看来确可以一用。

“大人既说是阿娘的好友,我索性与大人明言,永宁侯府杀了我娘亲,我与他们不共戴天。但大人只问′我′这些年去了哪里,而不是′我与娘亲',所以,是一早知道我娘亲已经身故?”

就算她猜错了,最坏的可能,也不过是这陈少陵实际上是侯府的人。但她和侯府本就已经撕破了脸皮,也不必畏惧他们的算计,她赌得起。陈少陵的反应却有些出人意料的复杂。

他脸上自责、伤恸,恍然大悟,几种情绪兼而有之。低头喃喃道:“原来是永宁侯府,永宁侯府。”这样的神情是断断演不出来的。

青簪其实对他已经卸下了大半的心防。

不过,纵使再迫切想要一个宫外的帮手,她也不会擅作主张就将人牵扯进来。

还是征询道:“大人若是愿意,还请助我一臂之力。若是担心自家安危,也大可置身事外,我只当今日我们没有见过。”“如何还能置身事外!”

陈少陵情绪激动,他重新抬起眼:“但请贵人切莫冲动,以自身安危为要,别的都交给我。我会查清此事,若是属实,一定设法替你母亲报仇。”这是要她撂开手?

“大人都不能置身事外,何况是我?"青簪笑道:“我才是最有资格为她报仇的人,不是么?”

“是、是……“陈少陵暗嘲自己是急糊涂了。他平复道:“那在下一定助贵人一臂之力。当年只是一介布衣,无能做些什么,如今既已求取功名,就绝不会让恶贼逍遥法外!″

“好,我相信大人。”

远处似有稀疏的人声传来,青簪压了压帽檐,说出了她的第一步打算:“永宁侯长子不学无术,酒色两沾,常与许多狐朋狗友一起闹事生非,若不是有个好父亲和好外祖父,早该引起民愤了。”当年轻薄她的人,也正是她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的好友。陈少陵一瞬就明白了:“朱明诚倒台,皇后自顾不暇,这个时候若是侯府的嫡长子出事,侯府求告无门,定会病急乱投医。”“正是如此。"青簪点头。

这也是她对他的最后一道试探,此事若成,说明他的确是赤心诚意想为娘亲报仇,甚至不惜与侯府为敌的……

只是为什么呢,他和阿娘的忘年之交,情谊竞然至此吗?陈少陵却并不介意这份试探,他沉醉地看向青簪的眼角。可惜,那里缺了一颗精巧的小痣。

青簪脱下了佃户的伪装,和陈少陵分开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珍婕妤。珍婕妤住在西边些的花月相宜楼,规制略次于明昭仪和惠妃的居所。然而胜在独立西峰,楼外种有荻花和木芙蓉,荻花胜雪,芙蓉粉艳,都正应季。青簪一路观花而往,心情颇好。

她能看得出,陈少陵在通过她怀念她的娘亲。被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还有人和她一样记着她娘亲,教人怎能不为此感到慰藉。相宜楼中,珍婕妤在挑选胭脂,这次来猎宫带的胭脂水粉太少,总觉得哪个颜色都不可心。

听到宫人禀报,她款步从里间走了出来,懒慢的一眼扫过青簪,唇红如血:“真是稀客。”

青簪直说来意:“陛下差妾来将松赞带回去。”是谁来讨松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陛下"的命令。珍婕妤一听,果然便招手让人把松赞从后院牵了出来。而后才道:“怎么是盈贵人来了?我不是说了,要陛下亲自来么。”青簪便答:“陛下今夜宴请群臣,约莫抽不开身。”珍婕妤冷哼了声,倒也没再过分为难。

然而,那负责去牵松赞的宫人一去许久。

宫人胆战心惊地捏着绳子的另一端,恨不得离雪狮百八十尺远,走两步停一步。松赞终于在几步之后便不肯再配合,不耐地躁吼了一声,停在了原地。宫人只好空着手出来,如实禀告。

珍婕好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松赞可是她亲自牵回来的,对于不熟悉的人,它有的是气性,不是谁的面子都肯给的。她微微耸了耸肩,勾唇一笑:“贵人也听到了,不是我不让你带走。”最开始在东宫那会儿,珍婕妤也怕过松赞,但为了能和皇帝多相处一会儿、多些话题,她还是逼迫自己去和松赞打交道。后来却是爱屋及乌,当真对松赞有了几分喜爱。这种经历,不是随便一个妃子都能有的。

青簪尽量平着声道:“婕妤能否让妾去一试?”珍婕妤怀疑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