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合时宜的狮吼声,行经过一长排明明灭灭的窗影。
忽生嫌弃道:“明年必不带它来了。”
说罢,他又颇为认真地思忖道:“日后朕与你的儿女,断不可这么闹腾。”儿女?
青簪还从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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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已是归宫之日,马车统一都停在行宫门口,但这会儿还没起行,有先到的妃子们,便许多倚着车厢,在外头透气闲聊。明昭仪被皇帝允许在出发前和兄长见上一面。悬在半山腰的亭子里,堂堂四品将军,身量魁梧,皮肤黝黑,见了妹妹,眼中却直似能笑出春星。
师家是忠良之家,本已负责保管一半的调兵符节,何其招人眼目,平日自然要更加审慎低调。所以师家人从来甚少倚恃权位,进宫见明昭仪。“练练,在宫里都好吗?"师岱臣抑住激动问人。明昭仪面对兄长,自然无有不言:“我都好。只是陛下一早就知道皇后不能生育之事,我又过早暴露,如今没法欲拿欺君之罪动摇皇后已不可行。只怕段家也不会轻易放过储君之争,不知怀暄来日会不会有危险。”师岱臣:“听说宫中近来有位宠妃,势头不小,就是段府出来的人?”身在宫外,能对宫里的事一知半解便已是不错,故而他只知新近的这位宠妃是段府从前的婢女,却不知其底细。
明昭仪走到山亭边缘,正好能够看到山门口的车阵和人群:“就是皇后带进宫的那位陪嫁婢女。不过她们的主仆关系并不如我们起初所想,倒是不必顾虑。”
师岱臣依旧沉重:“那便好办了,何妨善加利用。练练,自来孤兵不成军,你不能太清高绝群。”
明昭仪摇头:“皇后早已不得圣心,可惜原不是靠她自己当上皇后,自然也不会因自己被废。我不是清高,是必须要想清楚,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师岱臣叹气:“历来将门都是战时显赫,盛世伏藏。不然只一个段家,又何须你我这般伤神。”
明昭仪道:“不说这个了,烦请兄长继续替我多照顾薛家,亦不用再遮着掩着,纵使人人知道薛家是背靠将军府,也是无妨的。”师岱臣始终想不通,一贯眼高于顶的妹妹为何独对那位薛嫔青眼有加。不免问道:“一个无用之人,也值得你如此?”“无用之人才好做朋友,一旦有了利益牵涉,谁又说的好,还剩几分真心?″
眼看时辰紧张,明昭仪道:“我该回去了。”“等等。"师岱臣还有要事没说,“今日鸡鸣时分,有贼人在宫眷的马车附近徘徊,动了第四辆车。那人手法不错,马车外表无损,只是车轭有所松动。”说来也巧,因陛下恩许他们兄妹相见,他夜里无寐,便直接到了这山亭里等着,孰料却将此事一览无余。之所以没打草惊蛇地直接擒拿贼人,便是想着,或许妹妹能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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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簪亦在日升时分下了山,她的马车已升了规格,如今次序仅在珍婕妤之后。
接引的小太监笑着道:“前些天就悄悄备下了,陛下特地吩咐,咱们也就好生布置了一番,容华主子看看可还满意?”昨儿旨意晓谕六宫,太监满山的高喝,谁人不知盈容华的威风。他此时态度殷勤,其中自然有巴结的意思。
珍婕妤正要上车,赶巧听到这么趋炎附势的一句。也就是只坐这一回的东西,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还说什么特地准备。
怎不见陛下特地给她准备!
珍婕妤也不再急着往里进了,转头便搭着宫人的手重新下来。见人特意过来寻自己,青簪行礼道:"珍婕妤。”珍婕妤却是径自抬起手,在车厢的外壁上一抹而过,感受着其上细小的凹凸。这外壁显然是涂过一层桐油的,上头还有绘有几样山水绮纹。她放下手,言谈之间,却直如巴掌扇在了那吹擂不已的小太监脸上:“朱漆不文,白玉不雕,看来仓促之间,也准备不出好东西。”而后兀自笑道:“既然陛下抬爱容华,与其坐容华的车,还不如坐婕妤好的。我便大方些,请妹妹来与我同坐,怎么样?”请一位容华去同坐婕妤的车驾,看似是抬举,可车厢之中只有一处主座,下位者自然要居于陪位,且时时正襟危坐,不可松放,如何又能够舒坦。珍婕妤的目的简直昭然若揭,她就是不想让人享用到皇帝特别准备的东西,就是要她难受。
不待青簪开口,一个小宫人跑了过来,对着珍婕妤和青簪分别福了福身:“昭仪娘娘请两位主子不忙上去,她还有话要与两位说。”看到随后走过来的明昭仪,珍婕妤的嗤讽声毫不掩饰:“还要特地让个宫人来提前知会一声,昭仪真是好大的排场。”说罢仍不觉纾解,若不是对方压自己一头,定是要指着鼻子骂她一句惺惺作态才好!
明昭仪却和看小孩子似的,只付以草草一笑。她要说的话也很简单:“实则没什么,只是想问婕妤,你我姐妹相处的机会难得,我若也想请婕妤这一路与我同车,好说会儿话,婕妤可会觉得抬举?”这简直是原样炮制她的做法,婕妤可以压容华,昭仪也就可以怎么样压婕妤。
珍婕妤当即一甩袖子,哼声道:“昭仪还真是清闲,说教起我来了。”“我总虚长你一些年岁,承你一声姐姐的。既是要相处一辈子的姐妹--不止五年十年,也许是百年,若见不妥的举动,说教两句又有何错?”明昭仪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