嬖幸?”青簪只当皇帝在夸她是良臣。
正笑着起身,车牯辘打一块石头上碾过,急遽地震荡了一下,鞋底就和踩了油似的脱离了控制,青簪差点扑身在皇帝身上,撑着内壁才没当真摔上去。而任凭她如何刹住身子,这样的距离,已足够逸去通身的香风兰波,皇帝在这香气中短暂地失去了一瞬思考,才想起去捉青簪惊魂未定的那只手,便又惊讶于那搓琼捏雪的质感,千万次如新的惊讶。他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见她没再被吓着了,才调侃道:“才说卿卿是良臣,就急着往朕身上扑了?”
徐得鹿发誓,他真的没想窃听马车里的动静。可这车窗它也没扣严实啊,而今听到这样令人想入非非的香艳对白,罪定不是在他!青簪冷幽幽地瞪了皇帝一眼:“妾本来坐得好好的。”皇帝大约是没否认,所以或许是为了补偿她,便道:“回去之后,朕给卿卿一样东西。”
这一路便没再有什么波折,只是回去的时候走了另一条没在修路的大街,店铺鳞次栉比,更加繁富,行人也多,便免不了听见百姓夹道观瞻时的惊叹之声即便仪仗已经从简。
车窗开了一个小角,青簪看见有热诚的小童被车驾的华美气派所吸引,也不管配着武器的禁军,就要凑近来看,被家亲慌忙捞了回去:“不可,那是天子的车驾!”
小童只好巴巴地投目过来,却和青簪正好对上一眼,表情上的惊呆可谓夸张:“娘!天子的车驾上有仙女!”
旁近的之人纷纷被这话勾起了兴趣,小童身边的妇人愈加诚惶诚恐地一把捂住他的嘴:“别乱说。”
青簪伸手,将车窗关上。
而今打紫陌红尘、九衢六市里过,她竞然也成了旁人不敢议论的存在,教人如何不生怔忡。
皇帝将人揽到襟前:“靠着朕睡一会儿?就快到了。”青簪说好,枕着人的衣襟缓缓闭目,安静的眉眼又淡了下来。皇帝说快到了,并不是什么虚指,他们离皇城确已很近。越向内城,这繁华锦绣便越有分量,到最后沉实威严得风吹不动,也不再有沸滚的人声。青簪便知道,他们又回到了宫中。
进了这道望仙门,就是禁宫后闱,马车不适合再往里去,便统一在此停下。妃嫔们早在路上的时候就听人在议论,说是有人看见盈容华上了皇帝的马车。
如今一瞧,盈容华的马车的确不在车队中了。众人这会儿便都走慢了些,特地留步,欲要亲眼看看,盈容华会不会从皇帝的马车上下来。
若是真的,盈容华这做派未免也太狐媚了些!明昭仪也有话想问青簪。
青簪一下车就迎上许多双探究的眼睛。
徐得鹿叩了叩窗:“陛下……?””
“不必管她。“皇帝道,说罢即让人重新驾车起行,回太极殿去了。毕竟,方才可是她坚持要下去的。
“原是想在车上问容华的。“明昭仪走过来,和青簪并肩同行。众人不敢冒犯昭仪,这才三五结伴归去了,只是免不了嘀嘀咕咕、低声细语地议论起来。
八月之末,绣闼雕德之间不似山谷那样霜清风冷,但到底也有凉意侵人。宫人各自为两人披上斗篷,青簪提了提斗篷,看向明昭仪:“昭仪是想问妾什么?”
明昭仪身裹一斗红馥馥的颜色,但因为其上并不错金绣彩,就显出几分矜高冷艳来,她语气微顿:“听说,赵氏快出来了。”明昭仪的消息在这宫中自是数一数二的灵通。她转头:“是你求的情?”
青簪谦声道:“妾不过顺势而为。”
明昭仪虽然有几分猜想,却还是想听人亲口陈言,便问:“为何呢,你就不记赵氏的仇?”
青簪道:“如果赵才人已然改过向善,妾以为,不妨给她一个机会;若是赵才人依然如故,那么能出来,也不见得是好事。更何况,赵家子弟如今正是有功之臣一一”
“你倒是直言不讳。"明昭仪笑了声,脸上却多了两分欣赏。不仅是有功之臣,这功还是还是打压皇后势力之功。永宁侯府和赵家,也算势不两立了。
明昭仪又问:“今日你做此选择,可是拒绝本宫的交好的意思?”青簪笑道:“妾只是不想在达成合作之前,就先居于被动之地。”眼看到了要分道扬镳的地方,青簪对人俯身行礼:“妾看得出,昭仪不是要与妾做密友或挚友,而是需要一个可信的伙伴。所以,妾总得要知道昭仪想他什么,昭仪也要知道妾想做什么,才能再谈拒不拒绝。”“此话倒是堪品。“明昭仪深深看人一眼:“本宫这就要去紫泉殿接怀暄了,你要是想怀暄,明日就来朝云殿用午膳罢。”青簪和豆蔻将抵达乘鸾宫时,远远的就看到了等在外边的宫人们。直似臣民接迎凯旋的王师一样,一个个整整齐齐地站列着,不时冒头冒脑地张望。
眼看就要与他们说上话,却有个脚程极快的小太监先自太极殿过来,先一步将青簪拦截下了。
他奉上一只方形的小匣子,金丝楠木的外壳、红绒的里衬:“陛下让奴才给主子的。”
青簪伸手接过,想起皇帝在车上时说过的要给她一样东西。“钥匙?”
里头竟是一把赤金菱纹的钥匙。
小太监却卖起了关子,笑道:
“陛下说了,主子若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