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去了前院儿。
即便是家宴,席面也很是讲究,荆窈身份尴尬,也是不能上桌的,但她身子暂且金贵,便安置在了偏院,美曰其名僻静。婢女把羹汤放置在了主子们面前,未曾想庆梧走动时没有瞧见,贺安廷那碗羹汤径直撒了个光。
那婢女吓了一跳,慌忙就想跪下,幸而庆梧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与你无关,是我没有瞧见。”
叶云峥注意到了这儿的插曲,蹙眉:“怎么了?”婢女惶恐的言明了起因,叶云峥也并非那般苛责的主子:“无妨,把我的这碗给大哥就是了。”
一场小事不了了之,但暗中观察钱妈妈却心头缩紧,暗道糟糕,要坏事了。她一张圆脸顿时惨白,贺大人可是姑娘的未来夫婿,天老爷,千万别喝千万别喝。
贺安廷正在席间与叶云珩闲聊,这叶家二子,长房长子叶云峥走的是文官路子,才学也是得贺老太爷肯定的。
二房长子却走的是武官路子,从军中底层拼搏而上,贺老太爷说他一颗朽木脑袋不可雕琢。
凌云伯夫妇与已故的先伯爷夫妇兄弟情深,倒是从未想过要把爵位让给他们亲儿子,为官做宰,也知道自己儿子不是那块料。可贺安廷倒是与老二更投缘,每每相见,闲谈间停不下来。“贺大人,来。"叶云珩想为他倒酒却被贺安廷推拒,他自行宫之后他便不怎么饮酒了,反而端起了桌上的芙蓉羹。
钱妈妈心里已经慌的找不着北了,等她好不容易佯装无意走到桌前时,那碗芙蓉羹已然空了。
她顿时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完了完了,姑娘的夫婿被她折腾没了,就是把她这二两骨头全砍了都赔不起啊。
钱妈妈惊恐万状。
原是想着席面上乱,她下手不易被察觉,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你在做什么?"低沉的不辨情绪的声音响起,大约是心虚,钱妈妈迟钝的没有行礼。
“老、老奴走错了。"钱妈妈勉强挤出个自然的笑意,屈膝行礼后晃着微胖的身子小跑走了。
这婆子行迹鬼祟,贺安廷斜睨着她的背影,唤来了庆梧,低语了两句。荆窈在偏院一个人用完了午膳,她长叹了一口气:“累的慌,什么时候能结束。”
又用不着她,怎么还不能走。
她困顿地歪了歪头,眸中的眼泪都快挤出来了,云巧同她说:“姨娘,若是困了,便在这儿歇息一番罢。”
荆窈点了点头,靠在软榻上阖了眼。
云巧细心的给她盖了毯子,没多久荆窈呼吸微微急促了些,随后睁开了眼:“好热啊,云巧。”
云巧啊了一声,给她扇扇子:“这样呢?”“好点儿了。”
荆窈翻了个身,玉足把毯子踢掉,没一会儿又热的不行了,云巧担忧的问:“不会是中了暑热罢,奴婢给您叫大夫去?”“不用不用,我觉得倒没什么事。“荆窈并没什么不适,神志正常,也不迷糊,她拍拍脸颊,“你继续扇吧。”
“主子,你很热吗?"庆梧迟疑的看了眼旁边的贺安廷,自家主子神色如常地端坐,细细瞧去,他额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尚可。“贺安廷迟疑道,他自来克制,即便炎热也能忍。“这屋子是专供宾客休憩之地,并未放冰,属下去去就回。"庆梧说完便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贺安廷喝光了壶中的冷茶,可依然觉得热得很。他有一瞬怀疑又似上次行宫一般,但感觉良久,眉眼松乏,并无异样感觉,大抵是自己有了阴影,多心了。
贺安廷出了屋门,便在廊檐下纳凉。
恰逢对面屋门大开,荆窈也走了出来。
月白的褚子如流转的月华,她粉白的脸颊上满是潮润之色,明艳之色更显绝丽,浓若胭脂的唇瓣轻轻抿了抿。
贺安廷冷冷淡淡的瞥她。
荆窈自然也瞧见了,尴尬慌乱下便要回身进屋,却不知怎的,她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
云巧吓得脸都白了,赶紧用尽浑身的力气撑住她慢慢坐在了美人靠上。贺安廷蹙眉,自然不能再装看不见。
“怎么了?"清冷的音色如清泉般抚平了荆窈的躁意,她迷蒙地抬眼,似醉酒一般的情态明显。
贺安廷微微俯身,打量她,“既不舒服那便去请大夫,愣着做甚。”云巧刚想唤婢女来,贺安廷衣袖一紧,他蹙眉低头,却见荆窈手扯着他的袖子:“别、别走。”
她声线委屈,软软的,好像猫儿在叫。
云巧早就吓傻了,她捂着荆窈的嘴:“好了,姨娘定是认错人了。”荆窈挣扎着:“我没认错,你是贺、贺”
云巧捂得更紧了。
贺安廷神色平静,并无不悦:“吃醉酒了?”云巧干巴巴解释:“姨娘有孕,不能吃酒。”那就是失心疯了。
不知是谁昨夜还一副翻脸不认人的模样,今日倒揪着他的袖子撒娇。贺安廷生平第一次被人牵着鼻子走,事态失去了控制,这样的感觉很不爽。他漠然撤回袖子:“你若是脑子不好,就去看看大夫,这儿可不是无人之地。”
他转身就要走,刚走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低低泣音。贺安廷身形一顿,眉头深深蹙了起来。
云巧焦头烂额,姨娘这是怎么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