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色铁青,嘴唇紧抿,胸膛剧烈起伏,却一时找不到更有力的反驳。
鹤熙描绘的未来图景,冰冷而恐怖,像一片无边无际的基因荒漠。
她猛地扭头看向凯莎,眼神里充满了被冒犯的怒火和寻求支持的急切。
“凯莎!天刃王!!姐姐!!!”
“你听听!”
“这就是我们的天基王!”
“这就是她为天使未来开出的药方!向那些天渣的后代低头!”
“为他们的凋零而焦虑!那我们呢?我们死去的姐妹呢?”
“她们的冤屈谁来平反?她们的痛苦谁来补偿?!”
凉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不仅是愤怒,更是一种深层的恐惧。
恐惧自己坚信的道路被颠覆,恐惧那场用无数鲜血换来的胜利,最终导向一个更黑暗的深渊。
议事厅内,无形的风暴在两个女王之间激荡。
鹤熙的理性与冰冷的数据如同坚固的冰山,凉冰燃烧的仇恨与对历史正义的执着则如同奔涌的熔岩。
冰与火激烈碰撞,蒸腾起令人窒息的雾气。
凯莎,风暴的中心,却异常沉默。
她一直端坐在王座上,像一座历经沧桑的雪山。
凉冰的愤怒咆哮,鹤熙的冰冷剖析,那些尖锐的字句如同冰雹砸落在她身上,却无法撼动她分毫。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窗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梅洛天庭特有的柔和光芒洒落,清晰地映照出远处那片连绵起伏的纯白。
那是天使的圣山。怒海之战后,无数在“对立战争”中陨落的女天使英灵安息于此。
没有墓碑,只有一片片精心培育的、永不凋零的“星泪花”。
此刻,无数洁白的星泪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汇成一片浩瀚无垠的雪原,一直蔓延到视野的尽头。
每一朵花,都代表着一个曾鲜活的生命,一个为今日秩序献出一切的灵魂。
凯莎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王座扶手上冰冷的纹路。
她仿佛看到了无数张年轻的面孔在花海中浮现,她们的眼神炽热而坚定,高喊着为自由、为尊严而战。那些呐喊声,与凉冰此刻的愤怒质问隐隐重合。
然而,鹤熙展示的那组数据——“2.1%”,“≈0%”——却像两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了这由英灵和信仰构筑的宏大叙事之下。
那是一个文明根基悄然崩塌的警报,无声,却致命。
鹤熙描绘的基因荒漠、文明凋零的未来,比任何强大的外敌都更让她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
平衡?拨乱反正?谈何容易。
凉冰的担忧并非全无道理。强行扭转这积累了近两千年的仇恨洪流,等于要亲手撕裂“新秩序”稳固的根基。
那些执行“正义大审判”的官员、那些在歧视氛围中成长的战士和平民,他们会如何反应?
鹤熙口中的“严打”,极有可能引发一场新的、源于内部的剧烈动荡。
三王的权威,真的能压服这汹涌的暗流吗?
如果压不服,天使文明是否会陷入比天宫时代更可怕的分裂?
她想起了霍夫曼公爵领陷落的那一天。
凯莎跪在鹤风冰冷战靴前,从哀求到绝望,从献祭尊严到刻骨咒骂的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烫过她的脑海。
那不仅仅是个人情感的毁灭,更是两个曾经紧密相连的族群彻底撕裂的象征。
鹤风那句“王命不可违,将士不可负”,此刻听来,竟带着一丝宿命般的残酷回响。
领袖的抉择,永远伴随着牺牲,有时甚至是道义的牺牲。
她开始理解鶴风的所作所为了,为什么他明知天宫秩序是错的还要维护它,权力和地位不仅仅是自下而上的,也是自上而下的。
强行把现在畸形的社会形态矫正过来很可能会适得其反,她和鶴风都是被底下人推着走的傀儡。
他为什么坚持到怒海战败才跳船呢?
因为他也无能为力,他反对天宫秩序就是反对他所有的追随者,就是对底下人牺牲的侮辱。
他的第二军团全都是天宫秩序的受益者,就像现在的她一样,她的新秩序的受益者也正是害天使文明男性减少的元凶。
强行为男天使的冤假错案平反,惩罚歧视压迫男天使的女天使,将资源福利让与男天使也就是自己挖自己的根基。
在所有女天使看来自己是背叛者,是她亲手否定自己的新秩序,是她凯莎忘本。
鹤熙和凉冰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压力,沉重地落在凯莎身上。
议事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艰难的味道。
终于,凯莎缓缓收回了望向墓园的目光。那双承载了太多星辰与战火的眼睛,扫过鹤熙屏幕上残留的数据阴影,掠过凉冰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覆盖着一层永不融化的寒冰。
“够了。”&bp;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议事厅内所有无形的交锋。
那声音里没有愤怒,没有偏袒,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某种已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