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漫天的临安城外,有座清冷凄寒的山,唤作乌寒山,山上有一处废弃破败的小屋,不知是哪位猎户留下的。
本是同三哥一道出来看灯的月安却出现在这个破败的小屋里,被绑着手脚扔在角落里,裙衫脏乱,发髻也不再齐整,两眼更是因为恐惧而发红。
因为还算乖巧,那两个拐子没有堵住她的嘴,而是畅快地在一旁吃酒,嬉笑着谈论她能卖多少贯钱。
“咱们哥两运气不错,才开年便碰上了这么好的货,瞧着齐整水灵的小模样,卖到汴梁花楼里不得发了!”
其中那个面颊上带着刀疤的高壮汉子满脸是笑,月安在他口中就如同牛羊货物,没有一点体面可言。
“确实是运气好,以往最高的不过卖了八十贯,这个保守估计也得百来贯,能过好几年的富贵日子了嘿嘿嘿~”
对面的男子身形则要清瘦许多,生得眉目清秀和善,正是因为这副不染奸邪的面庞,才让月安掉以轻心,被一帕子迷晕了拖走。
一想到这个,月安就无比后悔乱跑去看什么螃蟹灯,以至于被这两个奸人逮到了机会。
耳畔不时响起两人的污言秽语,还有要将她远远卖到汴梁做风尘娘子的可怕言语。
月安好想哭,但生怕自己哭哭啼啼的动静引起了这两个恶人的注意,又要过来用他们那脏手碰她。
这两人凶悍,月安怕激起他们的怒火以至于受些皮肉之苦,从醒来到现在都未曾叫嚣斥骂,因此也没被用那块脏兮兮的布条堵住嘴。
可怜兮兮地躲在角落里,月安也不忘想些点子自救。
若真被远远卖到汴梁的花楼里,那才是生不如死。
趁着两个拐子畅快吃酒划拳的空档,月安偷偷藏起了一颗边缘锐利的石头,时刻不停地磨着腕间的麻绳。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磨断,但总归是个念想。
时间悄然流逝,两个拐子吃饱喝足,又过来检查了她一番,无非是满脸垂涎地捏几下她的脸和身子,然后□□着离去。
他们很放心,不认为月安一个十四岁的小娘子能在手脚都被绑着的情况下能逃走,尤其还是在一座有野兽出没的荒山上。
面颊被那双令人作呕的脏手摸了几下,月安胸腔中的火气几乎快要将自己点燃,但她除了偏过头避开恨恨地骂对方一句没有别的办法。
鼾声起,屋内没有灯火,但今夜月色甚好,透过门扉照进来,在斑驳坑洼的地面洒下纯净柔和的光辉。
月安用石子勤勤恳恳地磨着绳子,直到她手快断了,指腹也被磨起了泡,火辣辣的疼,月安忽地察觉到腕间一松。
是绳子断开了一根!
看着只是被一块破木头拴上的木门,月安精神大振,悄悄将腕间麻绳褪去,而后吃力地将脚上的绳子也解开,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那两个拐子。
心口怦怦跳,月安发誓这一辈子都没有体验过这么刺激的感觉。
手脚终于得到了自由,月安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为了保证打开门没有大动静,只这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持续了很久,额上尽是紧张产生的薄汗。
终于,清凉的山风扑面而来,月安大口喘了几下,先是轻手轻脚地走,而后小跑起来,最后改为狂奔。
但她的运气有些不好,一阵山风在不久后吹动了木门,木门老旧,发出嘎吱难听的声响,将其中那个瘦高机灵的男子惊醒了。
本来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见木门开合,他睡意全消,火折子一点,看见角落里的货果然没了,他立即大叫道:“顺子快起来,货跑了!”
顺子立马一个机灵爬了起来,兄弟两夺门而出,正好瞧见不远处小娘子鹅黄色裙子在月色盈空的夜色下奔逃。
两人张牙舞爪地追了上去,嘴里大叫着,凶残异常。
可怜月安还未高兴多久,听到身后的动静,立即白了脸,恐惧再次盈满心口。
也不管这是座无人的荒山,月安边跑边大声呼救,就算只是为了宣泄自己的害怕。
“救命啊!救命啊!”
“有人强抢拐卖良家女了!”
月安发誓自己已经用尽了全力在奔逃了,连脚上的鞋子都跑掉了,脚底板被硌得很疼,但还是比不得身强力壮的汉子,她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心中绝望愈发浓烈。
山中草木山石杂乱,就算是白日也容易绊倒,何况是惊慌中逃跑又辨不清前路的月安。
她很不幸地被一枯枝绊倒了,在地上狠狠滚了几圈,脸上好似还被划了一道,火辣辣的疼。
眼看着两个拐子追上了她,嘴里骂骂咧咧地要将人带回去收拾,月安眼泪簌簌往下落,觉得自己还不如死在兽口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间,忽听旁边出现一道清朗带笑的清澈话语声。
“刚刚是你在喊救命吗?”
三人都被忽然出现的声音惊了一下,月安眼泪婆娑地看过去。
不知何时,旁边的林子里走出来一个少年,白袍佩剑,身形清瘦俊挺,但视线受阻月安看不清他的长相。
然见有人介入,虽不确定能不能救她,月安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立即求救道:“是我是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