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3)

契婚 唐时锦 2062 字 1天前

翌日醒来,月安脸上布满了泪痕,尽是昨夜被那场旧梦诱出来的。

眼下已经干涸,只眼睛干疼,旧日的情绪萦绕于胸腔,让月安酸涩难言。

她呆坐在床上,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膝发怔,一颗心来回拉扯。

四年过去了,她对上元那夜的记忆还是如此清晰,无论是瞿少侠唇畔明媚的笑意还是他身上独特的草木花香,仿如昨日。

这场梦来得奇妙又及时,在这四年里,无论月安睡前多想再次梦到他都无果而终,但就在昨夜她迷茫无措,滋生了三分妥协后,这场携带着有关于瞿少侠的美好记忆的梦却猝不及防地回来了。

这是否是天意,警示她不可违逆自己的心对婚事妥协?

月安越想越觉得是这个意思,心中的天秤开始迅速偏移。

没错,她不能就这样妥协,她还没等到瞿少侠回来,而且崔探花那边也不是正经要娶妻的,她若是认真嫁过去了才要命。

但是这桩婚事轻易无法毁去,至少月安不能无理取闹,到时都是爹娘受笞刑。

除此之外,能合理退婚的理由无非那几个。

恶疾、名声、政治,或者双方同时答应退婚,但眼下两家这劲头摆在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月安也不能毁了自己或者温家的名声,这样代价太大,就好比崔探花即将授官,必不可能为了退婚去受六十的板子。

月安陷入了思考,就连用饭的时候都在思考这破局之法。

正当月安摇着绢扇坐在藤椅上发呆时,绿珠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匣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张地契。

“娘子,之前在茶汤巷看中的那个茶铺的地契买来了,就是地段好价格贵了些。”

月安喜欢钻研饮子,早年在临安便有了这个打算,开一家饮子铺,专门售卖自己配制研究出来的美味茶饮。

刚来汴梁没几日便张罗着找好地段了,四处打听后得知茶汤巷是集中售卖茶饮的地段,月安自然想挑个绝佳的地段经营她的饮子铺,寻觅了许久等到了一个愿意出售的铺子。

也算桩喜事,月安来了些精神,面上多了几分笑意,将地契拿起来,口中懒懒道:“贵些也无妨,能挑到合意的便成。”

“是呢,这个铺面奴婢觉得是茶汤巷最精巧的,若不是掌柜娘子要去开酒楼怕是难卖,好在松口了,契约在手,这下可以安心了。”

也不知是哪个字眼戳到了月安的心窍,她眼神忽地一凛,一双眸子直勾勾地落在了那张地契上,大脑开始疯狂转动,一个荒唐但又奇特的法子初具雏形。

示意绿珠将地契收下去,月安面色随着这个法子的成熟越来越光亮,她激动地从藤椅上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走了好几圈。

这个破局之法便在一步一走中最终完整了。

“绿珠,我想到了个好法子!”

绿珠刚将地契收起来,回头便听到了娘子兴奋的话语,还有那双仿佛闪着绿光的眼眸。

……

尽管绿珠跟自己是一条心,在事情没成前,月安也只会将这个计策紧紧捂住,等到一切水到渠成再言明不迟。

让绿珠悄悄安排人去崔家给崔探花送信,如上次那般,月安也将人约在了潘楼。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

而要密谈的,是一桩叫做婚姻的买卖。

翌日,月安出去仍用秀真做的幌子,温敬瞧着闺女能吃能喝能睡还有心情出去玩,心中放松了许多,压根没多想。

月安带着她酝酿出来的绝好计策来到了潘楼,因为此番是她发起的邀约,月安特地早了一刻钟,再一遍为接下来她要提出的惊天计策措辞。

可能有些离经叛道的荒唐,但月安觉得是眼下最有效,且解决她和崔探花难题的法子了。

崔探花大概是个不喜踩着时辰的性子,月安才坐下没一盏茶的功夫,就见人在外敲门了。

今日崔颐穿了一身月白,清浅的蓝色将崔颐那张俊逸的脸衬得出尘脱俗,似冰玉般洁净。

虽然月安只见过崔探花寥寥几面,但已经摸清了这人对衣裳颜色的系好。

貌似喜欢清浅雅致的色调,比如白蓝青这三种色调,不喜艳丽奢华。

“崔郎君来了,快坐。”

今日有更要紧的事商议,月安态度有些严肃,一本正经地见了礼。

“温娘子万福。”

崔颐同样规矩还礼,神情冷淡地落座于月安对面。

分明是两个刚定下亲事的未婚夫妻,却疏离冷淡地像是初见的陌生人,狗见了都摇头。

“不知温娘子今日特地约我来所为何事?”

双亲不顾自己的反对将婚事彻底落实,纵是崔颐平日性情再温和沉稳,养气功夫再好,都不免有些郁燥。

这不仅仅是一桩他并不欢喜的婚事,更是让他损了德行,没能践行原本的道义。

他不是个会在家中大吵大闹的性子,也没有蠢到去拿自己十几载苦读的前程去冒险,所以面对这桩婚事,作为人子,他来不及去阻止,也阻止不了。

正因如此,他人生第一次憎恶自己,连日来情绪都有些浮躁,抚琴都无法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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