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离了玉津园,赵秀真才探问起了月安当时的情况,一听崔颐那番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赵秀真也替月安生气。
“一点都不意外,崔颐果然是这种刻板又严苛的,好在月安干得漂亮,骂得爽快,崔颐这种人就不能惯着,不然日后处处被他压一头,遇到什么事能被他训成孙子!”
月安深切赞同,点头附和道:“我猜也是如此,所以我必不能让他。”
被潘岳和崔颐这两个晦气的一搅扰,月安回去的路上都带着些气,然一到家,看见爹爹从潘楼给她带回来的外食,月安又忘了烦恼。
一家人又回到了之前的融洽欢快,好像先前因着婚事闹出来的不愉快是一场幻觉,烟消云散。
日暮,一家人聚在一处用饭,快结束时,忽然听得管家来报,说是崔家差人送东西来了。
温敬讶然问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都是些什么东西?”
管家黄叔答道:“仆也不知,崔家只说是他们家公子送来的,聊表心意,什么都有,笔墨纸砚、茶叶香料,锦缎布帛,最多的便是娘子家的钗环首饰。”
此话一出,一家人便心里有数了。
大约是给未婚妻的,只是顺带给他们稍带些东西。
夫妻两面上都染上了笑,看向了正悠哉喝汤的女儿,欣慰不已。
同其他人不同,月安心中非常清楚崔颐为何会有此举,大抵是白日被他说羞愧了,如今送礼赔礼道歉来了。
还好,还不算无可救药,能讲道理就还凑合。
爹娘兄嫂不懂,月安也不同他们费口舌,面色波澜不惊将汤羹喝完,将崔家送来的东西分一分,带着她那份回去了。
这些东西她都拿得,谁让崔颐不分青红皂白便诬赖人,他合该给她赔礼道歉。
夫妻两目送月安离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起来。
“咱们闺女长大了,你瞧多沉稳,当着全家人的面从头到尾脸都没红一下,不像夫人你当年,送个什么都得红个脸皮。”
林婉被夫婿这么一打趣,面上一恼,斥道:“去去去,夸月安就夸月安,少拿我寻开心。”
“嘿嘿~”
温敬乐了好半天,夫妻两又拌了几句嘴才歇下。
月安对崔颐送来的东西并无太大兴趣,回到小院后吩咐仆婢将崔颐送来的物件收起来,但绿珠好奇地将其中最精巧的一个黄花梨木的匣子捧过来给月安看。
“娘子,这里面这个匣子最精致,里面的东西一定也不俗,娘子不妨瞧瞧。”
月安瞥了一眼匣子,意兴阑珊道:“那便瞧瞧吧。”
虽然崔颐送了礼来赔礼,但月安觉得还是差点意思,不如张口来得让人舒心。
绿珠打开匣子,月安朝里头看了一眼,见果然是些精巧的簪钗,不过底下似乎还压着什么。
像是信笺,月安来了些兴趣,伸手将其从玉冠梳底下扯出来。
果然是她猜的那样,还是一张印着竹叶的花笺。
打开来,崔颐那手漂亮的字便映入眼帘,跟他的脸一样让人眼前一亮。
今日之事是崔某唐突无礼,而后深感歉意,特奉上薄礼聊表歉意之万一,日后不会再有,望温娘子宽宥。
虽然不是人亲自来致歉的,但送了这封书信和礼来也算是有诚意,月安心中的怨气平了大半,懒得去记恨他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月安不是个会记仇的性子,但前提是这事很小,或者对方诚恳赔礼了。
“好了,将东西收起来,歇下吧,明日还要去看咱们的茶铺。”
两家的婚期也定了下来,在下月二十四,严格来说这婚期有些急了,但两家长辈私下都怕生什么变故,皆处于乐见其成的状态。
月安也并不在乎,毕竟对她来说这并不似什么正经婚事,早一点晚一点她都无所谓。
所以当崔颐递信来问她是否觉得婚期太早不妥时,月安并未表示什么不愿,崔颐才打消了劝说父母延缓婚事的念头。
爹爹也怕她觉得敷衍,哄她说是什么大吉之日。
月安不信这些,毕竟爹娘还说她和崔颐的八字被披为天作之合,月安听了直笑。
因为嫁的不是自己想嫁之人,婚事也成了一桩契约交易,月安几乎没将其放在心上,以前什么样后面还是什么样。
忙着布置她刚盘下来的饮子铺,按着自己的喜好装饰打扮,要清新雅致,又要别具风采。
月安还为她的饮子铺取了个名儿,唤作花间饮。
而她也开始整理以往自己调配出来的饮子秘方,作为饮子铺制茶的依凭。
月安观察过,她发现无论是临安还是汴梁,茶饮要么是兑了花草的,要么是兑了香药的,但几乎没有兑牛乳的。
月安在临安时曾遇到一位从北地宁边迁来临安的宋婆婆说过,那边会将牛乳兑到茶水里,再加些蜂蜜糖块什么的。
当时月安便十分感兴趣,回去大展身手,照着宋婆婆所说的那般熬了散茶,加了牛乳进去,按着自己的口味放了蜂蜜进去。
是她没尝过的味道,但滋味十分不错。
而后她又用了各种各样的花草茶做茶汤底,调出来的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