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宇寒重拾画笔,捡走了他在这世上除了向月晴以外唯一的亲人,姜可心。
再后来,毕业回国的向月晴在云城找到了姜宇寒。
人海茫茫,两人在蓝月谷重逢。
她一如当年,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姜宇寒深以为是自己病情加重开始幻视,直到她那声恍若前世,久违的一声“可以帮我画一幅吗”在耳边响起。
再美的风景也不及眼前的日思夜想来得震撼。
姜宇寒视线开始模糊,左手扶住微微发颤的手,温声道,“我的荣幸。”
向月晴却抽走了他的画笔,“我说的是,人体写生。”
那一晚,很荒唐!
从关门的那一刻,他们交颈相缠……一次又一次。
如果说巴黎的夜,缠绵悱恻,南城的夜,旖旎温存,那么云城的夜,便是极致疯狂。
说不清是向月晴想将他撕碎禁锢在手里还是姜宇寒想肢解自己嵌进她的骨血,两人都有种不顾死活的激烈在云雨中追逐。
姜宇寒覆在她耳边,“为什么找我?”
向月晴狠狠咬上他的肩。
“来正式分手。”
姜宇寒腰上一沉,哪怕是当初他离开,也从未亲口说出这两个字,只有一通成年人心照不宣的电话。
他说,“我后悔了。”
后悔为她妥协,为她弃画从商,为她浪费天赋。
连续受了几个月莫名其妙的冷暴力,向月晴从父亲那里得知姜宇寒早就离开了向氏,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指摘责怪,好像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一般,平静的反常。
“那就回法国来,我们重新开始。”
姜宇寒垂下眼睑,掩住瞳孔里稀薄的微光。
“到此为止吧,我累了。”
向月晴凝滞在电话另一端,安静的连呼吸都听不见。
姜宇寒像以前那般耐心地等着她先挂断。
两人无声对峙许久,最后姜宇寒几不可闻地轻叹,“月月?”
向月晴抹干脸上的滚珠,哽咽的嗓子咽了又咽,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
“再说一次。”
姜宇寒抬手覆上灼烫的眼眶,一字一句,“到此为止,我们,好聚好散。”
向月晴被撞得意识破碎,再深也填不满心里的空寂。
翌日,乍见之欢的冲动被回笼的理智瓦解。
向月晴全身只围了一条堪堪到臀的披肩。
她站在窗边,逆着光问他,“有没有话跟我说?”
十月的秋风虽不至彻骨,也易伤肺。
姜宇寒起身将窗户关紧,把她抱回床上用被子捂好,答非所问。
“画,还要吗?”
向月晴又问,“有没有话跟我说?”
姜宇寒沉着嗓子,“如果要,我现在就去准备。”
向月晴握上他的手腕,“算了,送我去机场。”
姜宇寒身子一僵。
登机前,向月晴说,“我准备结婚了,还是上次那个。”
姜宇寒如同高空坠落,整颗心都失了重,昨夜的汹涌窜进脑海,心脏隐隐作痛。
他都对她做了什么!
向月晴看穿他眼底的懊悔,好心解释,“分手炮而已,他不会介意,你的地址也是他给的。”
说完她笑了笑,“那个家伙,想让我死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姜宇寒感觉后脑勺也开始密密麻麻疼起来,眼前倩影重重,他竭力压下那股要命的晕眩,强迫自己撑住。
“月月,你以后……要好好的。”
一定要,很幸福!
向月晴最后还是没能听到想听的话,她自嘲地牵起唇角,“姜宇寒,这一次,就算你再来抢亲我也不会跟你走了。”
他们之间,在相爱的第五年,到此为止。
那天以后,姜宇寒的状态越来越差,保守治疗对他来说已经没用,要么手术,要么等死。
楚啸给他找了最好的权威专家,每天都在阎王殿边缘试探的姜可心也努力振作精神,鼓励他争取活着把小舅妈抢回来。
姜宇寒只是笑笑未做回应。
向月晴的婚礼如期举行,楚啸陪着姜宇寒悄悄飞往南城,他远远看着挚爱一身纯白,笑意温婉。
“月月好像胖了些,更美了!”
楚啸在旁边翻着白眼,“看够了吗?可以回去做手术了吗?”
姜宇寒压着楚啸那只想带自己离开的手,“再看看,最后一眼了。”
楚啸“呸”了一声,“我他妈真是欠你们舅甥俩,一个想活活不了一个想死死不透,你说你当初救我干什么?就为了让我报恩折腾我吗?”
姜宇寒目光一直追随着向月晴,若无其事的同他交代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