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以后就麻烦你费心了,如果哪天你觉得累赘,去找一个叫秦慕的人,如果那时他没有交女朋友,可可的事就让他来管。”
楚啸扯着唇,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哪有那么多好男人?就姜可心气死人不偿命的德性还有精神病,人家巴不得离她越远越好,还能管她?”
姜宇寒的声音变得喑哑,“能管的,如果不能,那就随她去吧。”
楚啸头皮发麻,“随她去?去哪儿?去死?”
姜宇寒在新人拥吻环节转了身,“走吧。”
向月晴颤着身子用余光送他离开。
新郎的脸挡在宾客看不穿的角度替她擦掉涩意难止的泪珠。
“向晴晴,就算是逢场作戏你也敬业点,不是要让你男人放心吗?哭成这样,生怕他看不见是不是?”
向月晴鼻音浓重,“委屈你了。”
新郎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不羁,“你从小到大委屈我的还少了?不过这波倒不算亏,娶一送一。”
那一次,姜宇寒在手术中活了下来,医生说不复发的话,至少能有八年。
八年,是他生命的极限,却是向月晴人生最该精彩的年华。
向月晴结婚后和丈夫回了法国,过着最简单的生活,一年后生了个可爱的儿子,每天都会在社交软件分享她和孩子的日常,每一张都是精挑细选,一天没落。
姜宇寒很庆幸,即便相隔天涯,还有机会在这些琐碎里,窥见她的幸福……
姜可心和秦慕婚礼那天,姜宇寒从轮椅上强撑起来,挽着姜可心把她亲手交给秦慕。
“小舅……”
从来没有在剧组和秦慕以外的人面前掉过眼泪的姜可心,此刻紧紧抓着姜宇寒的胳膊哭得泣不成声。
那些不受控制的情绪一颗颗砸在秦慕手背,溅起一道道转瞬即逝的水花,无论姜宇寒怎么替她擦拭,都架不住她断了线的往外掉。
姜宇寒推了推秦慕,“赶紧的,自己媳妇自己哄。”
秦慕喉咙也在发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姜宇寒对姜可心而言意味着什么,对他们能有今日的圆满又意味着什么。
夫妻俩都是这个德性,姜宇寒只好吓唬姜可心,“再哭妆都花了,你想丑完整个仪式吗?”
姜可心哑着声音,“我什么时候丑过!”
“是,你最漂亮!我们老姜家最好的基因都被你占了。”姜宇寒招呼旁边的拉拉带着团队里的化妆师给姜可心简单补了补妆,随后耗尽所有的气力体面走下台。
仪式结束后,楚啸推着姜宇寒在草坪上晒太阳,拉拉抱着一副画从宴客厅跑来。
“寒哥,姜姐收到一份特别的新婚贺礼,让我一定拿给你看看。”
楚啸瞄了一眼,“怎么?姜可心现在已经火到老少通吃,连小孩都成她粉丝了?”
拉拉有些得意,“这才哪跟哪,《七杀榜》播出后姜姐凭借绛月一角大获好评,成为内娱新生代独一份的刀马旦,今年各种奖项的最佳女配非她莫属,到时候,那盛世一定如我所愿!”
楚啸哼了一声,“你怕是忘了她肚子里那个胚胎了吧?再繁华的盛世也得等那小祖宗出来再说。”
姜宇寒将画接过来,那是一张姜可心和秦慕的结婚照,画风童真,充满希望。
他翻到背面,上面歪歪扭扭用画笔写着几个中文,占满了整整一幅。
姐姐姐夫新婚快乐-姜忆新
那一瞬间,饶是面对生死都不曾自悲自怜的男人,因为这么短短几个字在万物晴好的骄阳底下失声恸哭。
楚啸也是看到那个名字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沉默的将一脸无措的拉拉带到远处。
五月铃兰花开的季节。
姜可心红着眼看着姜宇寒墓碑上的照片,即便是当年姜玉琴去世,她也没有过这样强烈的钝痛!
“我这一生还未过半,却一直在送人,是不是姜家的人命都很薄?”
秦慕唯恐失去的将她揽进怀里,“怎么会?小舅护了你八年,以后也会一直护着你。”
姜可心鼻头一酸,哽着嗓子埋进他怀里,“你将来,不许比我先走!”
秦慕轻轻拍着她,“我答应你,绝对不会留你一个人。”
纵然生死有命,他也一定竭尽全力陪她到最后一刻。
后来的许多年,秦慕经历过空难,疾病,每回都是九死一生,在两人垂垂老矣,姜可心弥留之际,他也不曾忘记承诺紧紧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安详离去。
倏忽间,墓园飘来一阵馨香。
多年不曾回国的向月晴牵着一个四岁左右,手里捧着一大束铃兰花的小男孩越过众人来到墓前。
姜可心看着小男孩那张精致又熟悉的五官,说不上是喜悦多一些,还是遗憾多一些。
秦慕带着亲友离开,把空间留给生离多年的一家三口话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