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忽然冲上头顶。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国舅爷威武!”,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席卷了整个金山隘口。“国舅爷威武!”
“大明万胜!”
“万胜!万胜!”
金山外的高坡上,冯胜目瞪口呆。
“竞然真的攻破了?”他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他原以为马天这波冲锋最多是试探,能撕开个小口子就不错了,毕竟纳哈出经营金山十年,防线固若金汤。
可谁能想到,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那道黑沉沉的隘口就被撕开。
“这泼天的功劳,又是他马天的了!”一旁的南雄侯赵庸咬牙切齿。
当初他提议让马天做先锋,本是想借纳哈出的手消耗他的精锐,顺便挫挫这小子的锐气,哪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冯胜终于回过神,转头冷冷地瞥了一眼:“不是你拍着胸脯说,让他当先锋正好消耗实力?”“我哪知道那洪武炮威力这么大!先前在应天试射时,不过是炸塌了半堵土墙。”赵庸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冯胜沉默片刻,长长地叹息一声:“天意啊,这马天崛起,怕是势不可挡了。”
从应天出发时,这小子还带着几分年轻人的跳脱,可如今再看,银甲下的沉稳与狠劲,早已不是寻常将领能比的。
这次北伐之功,足以震动朝堂。
赵庸的脸色更难看了:“那我们淮西兄弟,就完了?”
冯胜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耐烦:“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传令下去,全军压上!”亲卫愣了一下:“大帅,现在进去?”
“进去!”冯胜的声音斩钉截铁,“就算是抢,也得抢点功劳!总不能让马天一个人把风头全占了!”他一抖缰绳,率先朝着隘口冲去,身后数万大军朝着已经破开的金山隘口蜂拥而去。
就在这时,隘口处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纳哈出已死!元军降者不杀!”
冯胜和赵庸同时勒住马,齐齐望向声音来处。
只见马天提着一颗血淋淋的首级从乱军里冲出来,那首级的金盔还没摘下,正是纳哈出!
“他把纳哈出杀了?”赵庸满脸的不可思议。
冯胜的脸色也彻底变了,望着那个举着首级的银甲身影,望着周围黑压压跪倒的元军。
这哪里是崛起,这是要踩着他们这些老将的肩膀,直上青云啊!
中军大帐。
诸将按品级分列两侧,甲胄上的血污尚未擦净,脸上却都带着掩不住的亢奋。
毕竟攻破金山,平定辽东,这等功业足以载入史册。
冯胜端坐主位,环视一圈,朗声大笑:
“诸位!此战大捷!”
“纳哈出授首,其部军民二十余万尽数投降,缴获的羊、马、驴、驼数以万计,辎重粮草更是堆积如山!从今日起,辽东之地,正式归入我大明版图!”
帐内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不少将领激动得红了眼眶。
这场仗打得太不容易,从奔袭万里到强攻金山,不知多少弟兄埋骨他乡。
唯有站在西侧的几位淮西老将,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南雄侯赵庸目光扫过对面的马天,眼底掠过一丝阴翳。
冯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故作不见。
他端起酒盏,目光转向站在东侧的马天,脸上堆起和煦的笑容:“此番大捷,首功当推国舅爷!若非国舅爷身先士卒,率铁骑撕开防线,又亲斩纳哈出,我军岂能如此顺利?这份胆识与悍勇,让老夫佩服!”帐内的喝彩声再次响起。
马天的战功摆在眼前,由不得人不服气。
“大帅谬赞!”马天没有丝毫居功的得意,“此战能胜,全赖陛下天威,大帅调度有方,更赖诸位将士奋勇拼杀。末将不过是恰逢其会,不敢居功。”
这番话不卑不亢,既给足了冯胜面子,又提到了其他将领的功绩,顿时让帐内的气氛更融治了些。冯胜满意地点点头,心里却暗叹这小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城府。
“国舅爷太过谦逊了。”他朗声道,“有功当赏,有过当罚,这是军中规矩。待捷报传回京师,陛下自有封赏。”
他走到案前,略一沉吟,提笔蘸墨。
笔尖在宣纸上划过,留下遒劲有力的字迹,正是给京师的捷报。
他写得极快,将攻破金山的过程简述一遍,特意点出“国舅马天亲斩纳哈出,立下首功”,又将诸将的功绩一一罗列,最后以“辽东已定,疆域拓千里”作结。
写完后,他仔细审阅一遍,折好递给亲卫:“快马加鞭,送往应天!”
“遵命!”亲卫接过捷报。
从中军大帐出来,马天解下头盔,一头血水。
帐外的厮杀声早已歇了,只剩下伤兵的呻吟、士兵清理战场的吆喝。
他没回自己的军帐,径直朝着俘虏营的方向走。
亲卫想跟上,被他挥手拦了:“在外面等着。”
俘虏营扎在金山西侧的空地上,用缴获的栅栏围了圈,密密麻麻挤着一片。
大多是老弱妇孺,也有不少卸了甲的元军士兵,个个灰头土脸。
马天站在栅栏外,目光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