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人群。
那些脸大多麻木,偶尔有人抬头看他,眼神里闪过惊惧,又飞快低下头去。
他伸手从怀里摸出只白玉镯子,是楚玉给他的。
“都静一静!”马天开口。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他举起镯子:“认识这个镯子的,站出来。”
没人出声,风吹过栅栏,带起几片枯草。
马天眉头微蹙,又扬高了声音:“没人认得吗?”
还是静。
有个老汉想抬头,被身边的年轻人死死按住,两人交换了个惊惧的眼神。
马天的声音冷了几分:“我再说一遍,这个镯子,可以救你一命。”
就在这时,人群后排忽然有了动静。
一个身影慢慢直起腰,脸上带着惊恐。
马天抬眼看去。
那是个青年,他站得不太稳,身子微微朝左倾,显然左腿不太方便,是带着残疾的。
周围的人纷纷往两边退,给他让出条道。
青年低着头,一步一拐地朝栅栏这边挪,每走一步,左腿都要先顿一下。
马天盯着他,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这青年若是假冒的,想借机接近自己,待会儿问出半句虚言,立刻斩了。
青年挪到栅栏边,抬起头。
一张清瘦的脸,眼睛此刻正死死盯着马天手里的镯子,身体微微颤抖。
“跟我来。”马天没多言,转身朝着自己的军帐走。
青年瘸着腿跟在后面,脚步虽慢,却没半分犹豫。
进了军帐,马天随手将头盔扔在案上,转身看向青年。
“知道这镯子是谁的吗?”马天把镯子捏在手里。
青年的肩膀猛地抖了一下,抬起头:“是……是我妹妹的。”
“你妹妹叫什么?”马天追问。
“她叫楚玉!”青年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身子往前倾了半步,踉跄了一下,“她还在吗?她是不是还活着?”
马天没立刻回答,又问:“你叫什么?”
“我叫楚飞!”青年一口气说了下去,“我爹叫楚云,原是元朝的翰林学士,后来跟着元帝逃到草原的。后来,探马军司的人找上门,说我爹懂汉蒙双语,逼着我们全家进了军司做事。妹妹因为琴棋书画,长的漂亮,被派去了应天。”
“他们拿我们父子的命威胁她,她不敢不从。后来,我们父子在和林得罪了元人大官,我们就连夜从和林跑出来,想投纳哈出。”
“可探马军司的人追上来了。在戈壁滩上,他们杀了我爹,我逃到了辽东。”
说完,他再也撑不住,猛地蹲下身,双手抱住头,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哭出来。
马天看着蹲在地上泪如雨下的青年,那张脸上的痛苦太真实,真实得让他方才的戒备一点点散了。他走过去,蹲下身,把那只白玉镯子递到楚飞面前。
“你妹妹还没死。”
楚飞猛地抬起头,满脸的泪水糊住了视线。
马天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他:“这是她给你的信。”
楚飞接过,当即打开。
他逐字逐句地读,读得极慢。
最后一个字读完,楚飞猛地吸了口气,眼里的泪已经收住了,只剩下一种近乎决绝的亮。
“噗通!”
他朝着马天直直跪下:“国舅爷!求你带我去京城。只要能救出我妹妹,让我做什么都行。上刀山下火海,绝无二话!”
马天直起身,嘴角勾了勾:“你妹妹现在好得很,成了李善长的小夫人。”
“不!”楚飞猛地抬头,“国舅爷你不知道!她只是颗棋子,一旦觉得棋子没用了,或是有了暴露的风险,探马军司从来不会手软。因为我叛逃,楚玉随时成弃子。”
马天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他走到案边,带着审视问;“要我帮你?那你得说说,你能为我做什么。”
楚飞像是等这句话等了很久,几乎是立刻挺直了腰板:“我知道隐藏在京城的探马军司达鲁花赤是谁。”
马天的眉头挑了挑:“谁?”
“是海勒。现在,她应该就在你们皇宫里,已经是尚宫了。”楚飞回答。
“海尚宫?”马天压制住心惊。
他早就怀疑海勒,没想到她还真是达鲁花赤。
“这么机密的事,你怎么会知道?”他眼神锐利如刀。
“因为我在和林时,就是探马军司南面房的联络官。”楚飞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探马军司分南北二房,南面房管中原、江南的细作,北面房管草原与辽东的暗子。海勒是南面房的达鲁花赤,专管京城;封忌是北面房的达鲁花赤,掌着草原的暗子。”
原来如此!
马天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定了定神,沉声追问:“你妹妹说,你知道皇长孙尸体的去向?”
楚飞的脸色暗了暗,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具体在哪。当初探马军司确实有计划,说要把皇长孙的尸体接应到草原,具体要用在什么地方,我不清楚。只记得预定的接应点边境的黑风口,可我们按约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