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邻知道诸位的善举,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啊。”
“是是是!”众人连连点头。
太白楼的宾客们捧着“大善之家”的匾额陆续离去。
宴会厅里只剩下朱英和杨士奇两人。
杨士奇看向朱英,脸上带着难掩的忧虑:“这些人捐的粮,加起来不过几百石。你费这么大功夫请他们吃饭,就换来这点东西?”
朱英摊手笑了笑:“不急,不急。”
“我能不急吗?”杨士奇扶额,“灾民进城,不出三天就得断粮。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朱英抬眼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杨大哥,麻烦你调三千镇南卫进城。”
“什么?”杨士奇猛地睁大眼睛,连连摇头,“你想纵兵抢粮?这绝对不行!勋贵之家牵连甚广,真闹起来,别说你我,连马院长都保不住我们!”
“谁要抢粮了?”朱英翻了个白眼,“让他们进城,是为了维护秩序。不出三天,数万灾民就要涌进县城,到时候人挤人,万一出了踩踏事故,或是有人趁机哄抢,场面根本控制不住。有镇南卫在,至少能镇住场子。”
杨士奇愣了愣,仔细琢磨着他的话,忽然眼睛一亮:“我明白了!难怪你非要给那些勋贵送匾额。”朱英冷哼一声,眼神冷了几分:“这些勋贵的田庄,哪来的?当年跟着陛下打天下,论功行赏是该的,可多少人的田产是强买强占来的?如今百姓遭难,他们也该吐出来些了。”
“好,我这就去调兵。”杨士奇点头应下。
他暗暗心惊,短短时日,眼前的朱英却已能运筹帷幄,用奇谋,这份心智和魄力,实在让人惊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夜深。
朱英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那间土坯房,往铺着干草的木板床上一倒,意识瞬间坠入无边的黑暗。再次睁眼时,脚下已经是那口黑沉沉的棺材。
朱雄英飘在对面,而朱雄依旧站得笔直。
“你现在是朱雄还是朱英?”朱雄英先开了口,眼神里带着点探究。
朱英翻了个白眼:“进了这梦里,我当然是朱英。”
“白痴。”朱雄在一旁嗤笑一声。
朱雄英没理会他的嘲讽,只是定定地看着朱英:“朱雄这一天都干了什么?”
朱英摊开手道:“他啊,可忙了。先是让人在夜里装神弄鬼,往那些大户人家的院墙上泼白灰,学鬼哭,还故意在李大地主家的柴房里摆了个草人,弄得跟冻死的灾民似的。”
“然后就散布那些鬼话,“雪覆棺,债难偿;施百斗,消百殃’,听得那些地主老财们夜里都不敢睡觉,生怕真有饿鬼找上门索命。这不,第二天一早就乖乖地往祠堂送粮了。”
“中午的时候,他又摆了场鸿门宴,把那些勋贵家眷请到太白楼,说尽了好话,还送了块“大善之家’的匾额,说得天花乱坠,说要在陛下面前为他们请功。那些人被捧得晕头转向,当场就答应捐粮,虽然数额不多,可架不住他后面还有后手。”
朱雄英皱起眉头,转头看向朱雄:“你到底想干嘛?就凭那些勋贵捐的几百石粮,根本填不满江宁的窟窿。”
“三天后,你们自然就知道了。现在说了,还有什么意思?”朱雄耸耸肩。
“我大概能猜到。”朱英哼了一声。
朱雄英眨了眨眼,看向朱英:“他这样,真能解决灾民的问题?”
朱英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能。”
“那他挺厉害啊。”朱雄英摸了摸下巴,语气里带着点佩服。
朱雄立刻得意起来,下巴微微扬起:“这算什么?我说了,我脑子里装着能让大明领先世界三百年的记忆。这点赈灾的小事,不过是牛刀小试。”
朱雄英朝着朱英摊开手,语气里带着点玩笑的意味:“要不?咱们让他做皇长孙?你看他这么有本事,说不定真能把大明带向辉煌。”
三天后。
数万名灾民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裹着破烂的衣絮,踩着没脚踝的积雪,脸上冻得通红。
队伍一路从城内祠堂蜿蜒到城外官道,几百口新架的大锅在寒风中咕嘟作响。
镇南卫的士兵们身披亮甲,手按腰刀,来回巡逻。
“往前走,别挤!”一个络腮胡的士兵沉声喝道。
排在队尾的几个壮汉缩了缩脖子,原本想插队的念头瞬间收住。
“没想到城里真管够。”
“你看那些当兵的,站得比庙里的石狮子还直,昨天王家庄的二柱子想往前钻,刚迈一步就被按地上了,愣是没敢再动。”
“听说这些兵是朱县丞请来的,我瞅着比县太爷的衙役管用多了。”
此时,县衙后堂。
刘谦捧着茶杯,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李主簿坐在对面,满脸担忧。
“数万灾民挤在城里,万一出了乱子,咱们可担待不起啊。”李主簿担忧道。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刘谦呷了口茶,语气里满是不在乎,“是朱英让人把灾民往城里引的,镇南卫也是杨士奇调来的。真出了乱子,自有他们顶着。”
“可你毕竞是江宁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