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后,朱英才从“朱标洪武二十五年薨”的惊雷里缓过神来,不敢置信的问:“太子薨了,那意思是,朱允效最后即位了?”
“对,他就是后来的建文帝。不过这皇位没坐稳,只当了四年。朱棣以“清君侧、靖国难’为名,从北平起兵,一路打回南京,最后靖难成功,他自己当了皇帝。”朱雄说的十分平淡。
“四叔?”一旁的朱雄英惊呼,“四叔他敢造反?!”
在他的印象里,朱棣永远是军营里那个穿着银甲、挥着令旗的英武模样,每次见了他,还会带他骑马,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起兵夺位的人。
朱雄点了点头,笑道:“不仅造了反,皇帝还干的不错。他登基后改元永乐,五征漠北,封狼居胥,还派郑和下西洋,修了《永乐大典》,硬是打造出一个“永乐盛世’,确实比朱允效强得多。”朱英瞪大双眼,朱棣成了永乐大帝?
他想起朱允炫在文华殿里只会用奸佞指责人的模样,再对比朱雄口中朱棣的功绩,忍不住道:“这么说,朱棣当皇帝,倒比朱允坟强。”
“强是强,可他这一脉的后代,大多是些歪瓜裂枣。”朱雄开始吐槽,“我跟你们说,朱棣之后,明朝的皇帝就跟开了盲盒似的,一个比一个离谱。先说他儿子朱高炽,倒是个仁君,可惜命短,当了十个月皇帝就没了;孙子朱瞻基还行,就是天天玩蛐蛐,被人叫“蛐蛐皇帝’,还好没耽误正事。”
“再往后就离谱了!朱祁镇,也就是明英宗,年轻气盛想当英雄,非要御驾亲征打瓦剌,结果不仅打输了,自己还成了俘虏,人送外号叫门天子。后来被放回来,还趁着弟弟病重,发动政变把皇位抢了回去,回头就把保卫北平的于谦给杀了,简直糊涂到家!”
他快速讲了朱祁镇朱祁钰的故事。
朱雄英听得狠狠拍了下棺材板:“这混账东西!于谦是忠臣啊!他也下得去手?”
“还有更离谱的!”朱雄没理会他的愤怒,接着吐槽,“嘉靖皇帝朱厚熄,天天不务正业,躲在宫里炼丹求长生,结果差点被宫女勒死,你说荒唐不荒唐?后来就再也没上朝。
还有万历皇帝朱翊钧,直接三十年不上朝,天天躲在宫里当宅男,朝堂上的奏折堆得能当小山,他愣是懒得看一眼,差点把朝政玩成无人超市。”
朱英原本还皱着眉听着,越听脸色越沉:“永乐盛世的底子那么厚,就这么被他们一代代造?守着江山不理事,炼丹的炼丹,宅家的宅家,朱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就是!一群不肖子孙!”朱雄英气得胸口起伏,“要是让皇爷爷知道后代这么折腾,怕是要把四叔揍成猪头。”
朱雄看着两人怒气冲冲的模样,长叹一声:“不过话说回来,朱家子孙虽然荒唐,倒还算有种。你们想想,大明开局多难?太祖皇帝开局就一个碗,一路打杀才挣下江山;到了末年,崇祯皇帝朱由检,就算国破家亡,也没像别的皇帝那样苟且偷生,最后在煤山上吊自杀,留下“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的话。”
“整个大明两百多年,没割过地,没赔过款,就算再难,也没让外族欺负到头上!“开局一个碗,结局一根绳,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朱家子弟,从来没有孬种。”
朱雄英和朱英都沉默了。
朱雄英望着虚空,像是能看到几百年后那个绝望的皇帝,眼底满是复杂。
好一会儿,朱雄英才摊了摊手:“说起来也真是讽刺,现在四叔还在玄武湖大营里琢磨战法,一门心思准备北伐,谁能想到他将来会造反当皇帝?还能创下永乐盛世?”
朱英眨了眨眼,突然冒出个念头,看向朱雄英:“那我要不要跟陛下提醒下?提前说破,说不定能避免后来的事?”
“咋个提醒?”朱雄英哭笑不得,“你跟陛下说“陛下,你四儿子朱棣将来会造反,还会抢你孙子的皇位’?陛下不把你当疯子拖出去打板子才怪。”
朱英被问得一愣,嘴角却勾起一抹机灵的笑:“编个故事呗,这我擅长啊。”
翌日,早朝。
朝参之后,监国太子朱标端坐在上首,目光缓缓扫过阶下群臣。
“太子殿下,臣有本奏。”
两道身影几乎同时出列,左列的齐德与右列的黄子澄躬身行礼。
齐德手持奏折,抬眼时眼底满是忧色:“殿下,朱英主审“郭桓案’以来,手段愈发过激,锦衣卫四出,六部官员人人自危。昨日吏部拟递的三州知府调任文书,因涉事官员被临时收押,至今无人署印;户部更是半数主事被抓,连秋粮入仓的核账事宜都已停滞。如此下去,朝政恐将阻塞,民心亦会浮动啊。”黄子澄立刻附和:“殿下明鉴!殿下一直“以仁治国’,朱英此举,动辄拿人下狱,不问情由便牵连亲眷,与前朝酷吏何异?如今京中官员夜不能寐,地方官更是闻“朱英’之名而色变,长此以往,恐寒了朝臣和天下士子之心。”
话音刚落,阶下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纷纷出列。
其中一位曾任翰林院学士的老臣颤巍巍道:“太子殿下,齐、黄二位大人所言极是。“郭桓案’虽需彻查,却也需顾及朝堂稳定。朱英年轻气盛,行事难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