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伏击了一支圣地的净化使小队……”村长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那些穿着白袍、背着厚厚圣典的人……他们并不像人。他们的力量……像光,又像最毒的熔岩。星火他们……拼尽了命,也只撕下了一个净化使的袍角……”&bp;他闭上眼,痛苦地摇头,“二十多条汉子……最后……狗蛋他爹拖着半条命回来,留下了这个。”他用枯槁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叹息杖顶端那颗黯淡的星辉石。“还有……圣地的报复。”
他睁开眼,里面是深不见底的悲哀:“从那以后,‘祝福水’就成了‘恩典’。
不喝,就是异端,就要被‘净化’,喝了……”他看向门外那几个缓慢移动的、皮肤下闪烁着晶光的村民身影,“……就变成……那样,活着,却比石头还冷,圣地对我们的‘关照’,再没停过。”
狗蛋低头看着手中父亲的燧石吊坠,那粗糙冰凉的触感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
悠儿也停止了擦拭匕首的动作,小小的拳头攥得死紧。
星陨之夜……父亲和那些叔伯的血,原来从未干涸,一直渗透在这片绝望的土地里,也沉甸甸地压在了他们稚嫩的心头。
屋外,死寂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一种不协调的震动。
不是熔岩的轰鸣,也不是风穿过石隙的呜咽。
那是坚硬、沉重、带着金属节奏的脚步声,整齐划一,由远及近,每一步都踏在村落脆弱的神经上。
“来了……”村长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熄灭了,只剩下冰冷的绝望和一种早已预知的麻木。
他撑着叹息杖,缓缓站起身,佝偻的背影在火光中投下巨大而沉重的阴影。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最终停在村落中央的空地上。
四个身影,在血色天幕下投下冰冷的阴影。
他们穿着制式的、略显磨损却依旧刺眼的白色皮甲,胸口烙印着一个扭曲的、如同锁链缠绕日轮般的徽记——圣地的标记。
腰间悬挂着沉重的金属连枷,柄端镶嵌着浑浊的黄色晶石。
为首一人,面容刻板如石雕,眼神里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情感,只有一种执行命令的机械冰冷。
圣地巡逻队。
“光明税。”为首者开口,声音平板,毫无起伏,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晶石,肉干,火绒。按人头,足额。”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动作迟缓、皮肤晶化的村民,以及村落破败的景象,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清点待宰的牲口。
村长佝偻着背,艰难地向前挪了一步,挡在巡逻队和村民之间。
他努力挺直那早已被岁月和苦难压弯的脊梁,声音带着卑微的祈求,在风中颤抖:“尊贵的大人……今年的熔岩……喷发得厉害……猎区……毁了……实在……实在凑不齐了……求宽限……”
“凑不齐?”巡逻队长冰冷的嘴角似乎向上扯动了一下,那绝非笑容,而是某种更令人胆寒的弧度。
“圣辉之下,没有宽限。渎税,即是渎神。”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那些晶化村民,最终落在村长身后的石屋——那里,熔岩蜥蜴肉炙烤的香气尚未散尽。
“违逆圣地恩典,私藏供奉,罪加一等。”
他猛地一挥手,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判决意味:“神谕已降。此地,污秽深重,需以圣光彻底净化!执行!”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村落边缘的空气骤然扭曲。两道身影如同从燃烧的空气中直接踏出。
一人身着绣满金色荆棘纹路的纯白长袍,面容隐藏在兜帽的深影里,只有一双眼睛,燃烧着非人的、纯粹的金色火焰,手中托着一本厚厚、封面镶嵌着冰冷金属荆棘的圣典。
另一人则穿着深紫近黑的祭司袍,手持一柄顶端镶嵌着巨大浑浊黄水晶的法杖,水晶内部仿佛有粘稠的液体在缓缓流转。
神官!
祭祀!
圣地的净化之手!
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也没有任何警告。
神官托着圣典的手掌微微抬起。圣典无风自动,书页哗啦啦翻动,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声响。
一道纯粹、凝练、带着焚尽一切污秽意味的炽白光柱,骤然从圣典上升起,如同神罚之矛,瞬间射向村落边缘一间半塌的石屋!
“轰——!”
石屋如同纸糊般炸裂!
碎石、烟尘混合着里面躲藏的、未来得及完全晶化的老弱村民的惨叫,瞬间被刺眼的白光吞没、气化!原地只留下一个焦黑的深坑,边缘的岩石融化成暗红的琉璃状。
“不——!”一声凄厉的哭嚎响起,一个皮肤晶化了大半的老妇人蹒跚着冲向深坑的方向,她浑浊的眼睛里淌下晶化的泪滴。
紫袍祭祀面无表情,手中法杖顶端的黄水晶骤然亮起邪异的光芒。
他杖尖一指那老妇人。
“噗!”
一声轻微的闷响。
老妇人奔跑的动作猛地僵住。她惊恐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的皮肤、血肉、骨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结晶、硬化!透明的、尖锐的晶簇从她体内刺破皮肤,疯狂生长,眨眼间就将她变成了一尊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