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韩信舰队离港后不久,贾环送往宫里信急奔神都而去。
与此同时,神都的贾家,曾经的荣国府。
粉壁之后。
王熙凤正利落地指挥着几个粗使婆子打包箱笼。
巧姐儿被平儿抱着,好奇地看着母亲忙碌。
贾琏坐在一旁,脸色还有些犹豫不定,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我的好二爷!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
王熙凤一转身,看见贾琏的模样,柳眉倒竖:“环兄弟的信你也看了!勃海初定,人聚如潮,正是用人之际。
这话说得还不够明白?
神都这边,咱们还有什么指望?
老太太跟前尽孝自有大老爷、二老爷。
咱们守着这空壳子府邸,坐吃山空,看人脸色,有什么趣儿?”
她快步走到贾琏面前,压低声音,语气却更急迫:
“你没听府里下人们传?
环兄弟在辽东开矿、建港、练新军,那银子流水似的进。
手底下缺的就是知根知底、能写会算的自己人。
你是他兄弟,去了还能委屈了你?
总比在这神都,看那些势利眼的嘴脸强。
再说”
王熙凤眼波流转,瞥了一眼懵懂的巧姐儿。
她的声音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咱们巧姐儿也渐渐大了。
难道将来就在这破落户里寻婆家?
环兄弟如今是国公,是勃海经略!
这事办成了,将来恐怕还得是郡王,做大学士的。
他指缝里漏出一点,够咱们吃用不尽,
巧姐儿的将来,也得靠这个有权有势的三叔。”
贾琏被她说得心头烦乱,又隐隐发热。
贾环信中描绘的勃海景象和那句“正是用人之际”,确实挠到了他的痒处。
在神都,他是落魄寒门公子。
去了辽东,或许真能搏个前程?
他看着王熙凤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又看看女儿清澈的眼睛。
最终还是一咬牙,猛地站起身:“罢了!
早就定下来的事,收拾收拾,咱们也去登州。
投奔环哥儿。”
王熙凤脸上瞬间绽开如释重负的笑容:
“这就对了。
平儿,快,再催催,轻便值钱的细软带上,那些笨重家什统统不要了。
咱们也学学环兄弟的兵,轻装简从。”
而在贾家后院侧门,贾琏一家的马车悄然驶出。
锦城港外,韩信的舰队已化作海天线上几个疾驰的黑点。
两天一夜,锦城港在望。
海天两色间,中间的尖锐轮廓已清晰可见。
韩信立在靖海号船头,咸腥冰冷的海风扑达脸面。
他却纹丝不动,神色平静,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港口内外。
只见郑成功率领的靖远号等战舰,已经到了锦城港。
他走的比韩信晚,却比韩信早到。
果然,海兵专练确实有效。
靖远号如同威严的守护巨兽,正在港口外海域游弋巡哨。
港口内秩序井然,显然已接到命令,为他们的到来清空了泊位。
“减速!准备靠港!”韩信沉声下令。
庞大的运输船队缓缓驶入港湾,船身尚未完全停稳,沉重的跳板便已轰然放下。
“下船!列队!”
韩信的声音总是沉稳。
平静到如同苍松古木,但却让人下意识的愿意去相信。
他的命令刚出口,便瞬间传遍各船。
早已整装待发的奉乾营精锐,如同开闸的洪流,踏着跳板汹涌而下。
沉重的脚步声、甲胄碰撞声、军官短促的口令声在码头上汇聚成一片肃杀的风。
仔细闻闻,风中的金属腥味不比海风的咸腥少多少。
没有休整,没有动员,只有最简洁的命令在队列中飞速传递:
“目标喜都,急行军。”
“抛弃一切非必要负重。
只带武器、弹药、七日份干粮。”
“上马。”
一匹匹从锦城守军处紧急征调来的健马被牵到队伍前。
士兵们动作麻利地翻身上马,动作整齐划一。
韩信一马当先,玄色披风在风中拉成一道笔直的线。
他手握腰间剑柄,巡视着这五千骑兵。
这奉乾营不同飞熊军和金骑营,算不上贾环亲兵,更没有贾环和他们同吃同练的待遇。
这奉乾营乃是地方军队,归朝廷统制。
其中人员变动安排,乃至领兵安排,都听朝廷调度。
此时韩信掌兵,不过是贾环来到勃海经略,韩信随着郑成功到锦州练海军,顺带着练了这一批兵。韩信之前把他们当金骑营去练,本以为最后能留下两千人就不错。
没成想最后留下了五千多人。
其原因么……
韩信拿出了一支镝箭。
旧金的金人对贾环或爱或恨,却没有人否定其武艺的。
哪怕并非贾环带领,在这辽东,只要能模仿贾环的金骑营,他们就很是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