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半天没动作,阮云笙不满地催促:“你又在发什么呆?快涂药啊!”
“别以为拖延时间,本郡主就会放过你!”
谢晏回过神,缓了缓晦暗的情绪,将阮云笙的脚小心搁在膝头。
倒了药油在掌心,轻轻按揉她红肿的脚踝。
药油清凉,暂缓了疼痛,但阮云笙娇气,还是觉得好痛。
她嘟囔着:“轻点啊!你就是故意报复我!”
“没有用力,郡主忍一忍,很快就好。”谢晏声音发哑,满是心疼。
他拇指轻轻碾过阮云笙精致白皙的脚踝,力道放得极缓,像怕碰碎了什么珍宝。
为了转移阮云笙的注意力,他哑声道:“眼下还不知玉璧被孙太尉藏在何处,鬼手的死讯瞒不了多久,如果被孙太尉察觉到什么,只怕夜长梦多。”
鬼手临死前说过,太尉府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有人去送死。
但为了拿到玉璧,即使龙潭虎穴他也得去闯一闯。
只是寻回玉璧这件事,是不是由“初五”去做更好?
以前笙笙有婚约在身,而且非常厌恶他,一看见他就不高兴,他只能尽量克制自己少出现在她面前。有时候实在忍不住,才会趁夜在她的院子待一会。
深入魔教受伤那次,他习惯性来到月华院,却因为受伤不小心被笙笙发现。
没想到,笙笙竞然对他起了恻隐之心。
那段时光,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
他不能做的事情,“初五”都能代替他去做。
比起谢晏,笙笙当然更信任初五。
可是,“初五”是不存在的。
他可以一辈子藏在暗处,为她做任何事,但如果笙笙真的嫁了人,他又该如何自处?
他真的能控制住自己,不在她大婚那天,杀了那个男人吗?
听了谢晏的问话,阮云笙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也不嚷嚷着脚疼了,垂眸沉默下来。
她觉得日月同辉玉璧极大可能,被孙太尉藏在位于府中风水眼的那栋阁楼。
她打算让初五帮她去偷回玉璧,虽然初五上次来,说自己练功走火入魔,但无心阁的杀手那么多,总还有初一、初二、初三吧?
反正侯府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可以雇最好的刺客去。
可惜,今晚已经来不及联系初五了……
谢晏却已经下定决心,他要慢慢取代“初五”的位置。
“天亮后,太尉府找不到鬼手,很快就会有人察觉,孙太尉说不定会将玉璧转移甚至销毁,届时就再也找不到玉璧了。”
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沉声道:“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未免夜长梦多,不如我现在就派暗卫前往太尉府。”
说到这里,谢晏拧眉:“只是太尉府院落众多,一间一间寻找,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太尉府戒备森严,已布下各种机关,一旦惊动守卫,拿到玉璧难上加难。
阮云笙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谢晏,“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心?”
小古板被她这么羞辱,怎么还会这么好心帮忙?
如果他早点这么说,她刚才就不羞辱他了。
谢晏轻咳一声,义正言辞道:“侯府有恩于我,大公子曾经也对我多有照顾,我为他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而且,”谢晏话锋一转,“如果我这次真的能把玉璧带回来,郡主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阮云笙轻哼,“我就知道……,你是为了寒香绯云草吧?”
“不是为了这个,”谢晏摇头,“如果我能带回玉璧,郡主能不能答应,让我偶尔回侯府小住?”阮云笙不解道:“你要回来住?那么大的宣王府,住不下你吗?”
“我念旧。”谢晏扬了扬唇,半真半假地叹息:“这些年,午夜梦回,经常怀念以前在侯府的日子。”只是这五年,侯府四位公子和他水火不容。
别说回来小住,他连侯府周围都没机会靠近。
只能趁夜,偷偷摸摸来月华院站一会儿,却再也看不到窗棂透出那道熟悉的身影……
想到没有笙笙的那段日子,谢晏苦笑一声。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还好,他熬过来了。
不然,他现在怎么有机会见到笙笙,还和她贴的这么近?
阮云笙眉梢微挑,没想到谢晏竞然会提出这种条件。
谢晏这个人看着清冷,竟然还挺念旧。
他不会还认床吧?
说不定谢晏住在王府这些年,晚上睡不着还咬着被子偷偷哭过。
想到这里,阮云笙忍不住想笑,若在平时,她少不得嘲笑谢晏几句。
但现在时间紧张,她也没这份心思。
她点点头,“行吧,本郡主答应你了。”
谢晏眼底漾起一抹笑意,为了这句话,他拼了命,也会将日月同辉玉璧带回来!
他给阮云笙的脚踝涂好药,并且仔细给她按摩疏通经络,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安排人前往太尉府,郡主早些休息。”
阮云笙也觉得事情宜早不宜迟,“你等等,我大概猜到玉璧被孙太尉藏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