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1 / 5)

第47章047

“阿蓁,你还是来了。”

容濯在马车外温柔地笑,目光灼灼,凝着不舍。眼前的青年陌生又熟悉。

灼玉怔怔地看他,眼中忽然涌出了泪花,亦伴随着羞耻、悔恨,无措。看得容濯凝眉:

“阿蓁,怎么了?”

她无比混沌的脑中冒出几句话:阿蓁,是他的妹妹。灼灼,是他妻子,那么他是她的夫君?

还是兄长?

她忽然间近乡情怯,猛地拉下了帘子:“回吧!”容濯清越声音带着无奈笑意:“妹妹当真是说话算话,说见一面,就真的只是见一面?”

他要在此掀开帘子,灼玉无比慌张,死死地握住车帘,和他较着劲,也和脑子里那些陌生的片段较着劲:“就见一面…你可以走了!”容濯轻叹,想起那日她的落荒而逃和眼里的泪意。他被离别愁绪牵动,想着她或许也一样,只是嘴硬不肯承认。他忽而心弦一动,放柔了声音道:“阿蓁,孤把你带回长安,可好?”“不好……

灼玉心心里乱得很。

她命车夫。

“驾车!”

车夫无奈且征询地看了太子殿下一眼,容濯隔着车帘望她稍许,终是落下帘子:“回去好好休息。”

灼玉的马车远去了。

容濯望着远去的马车,不断回想适才妹妹的窘迫,他拉住要跟上马车的缙云:“她今日与昨日见了谁,说了什么,做了何事?”缙云道:“昨日见了素樱夫人,素樱夫人揭穿翁主动心,翁主似乎心虚,不悦道那是您自找的,就要承受失去兄妹情的代价。“今日翁主早早起来了,起初盛妆大半,后来不知为何忽然又把唇脂抹去了,发簪钗子也通通去了,还换了身素色衣衫。”容濯便明白了几分。

妹妹或许只是还还有些愤愤不平,许多事是他做得不对,他理当承受她的怒气和怨怼。

他命缙云:“回去吧,好好护着翁主,转告她孤会自省。”仅想起几个片段就足以让灼玉虚脱,她无力倚着车壁。思绪凝冻成一道厚厚城墙,墙虽坍塌了一部分,但仍有一部分未露出,她无法探到最深处的记忆,灼玉手不住地拍脑袋。可就像当初被王寅按着脑袋浸入水缸中,心口窒息得喘不过气,思绪也淤堵成一片。

王寅,认字,水缸。

王寅,水缸。

水缸。

墙忽地又破了一个洞,灼玉想起她被王寅按入水缸的那日。一切似乎是在那一日发生改变,而前后发生的事除了她自己知晓,还有与她同室的素樱。

“停车!”

正好经过一处医馆,正好看到素樱的马车,灼玉扬声吩咐御夫,“我去寻素樱夫人说几句话。”

医馆中有专供妇人问诊的的茶室,见到灼玉,郎中稍意外,顿了顿将其引到雅室里。

缙云缙武要跟进去,灼玉想到容濯温柔似水,却咄咄逼人让她喘不来气的眼眸,她若是让缙云缙武在旁听着,话定会传回容濯耳边。这不成。

她还不想让他察觉。

灼玉冷道:“我有些私事要问,在正堂等着即可。”横竖正堂离雅间只几步之遥,缙云缙武只好在正堂守着。灼玉入了雅间,素樱很快来了,见到她竞很慌乱。“灼玉?”

灼玉正心神不宁,想不明白的事困扰着她,让她一刻也不能安定,她像抓住救命稻草抓住素樱。

“你可记得三年前四月初四,那日我被王寅按入水缸责罚,之后我可有何异样的举动?”

素樱记得清楚,那一日她的确很怪,现在的灼玉也很怪。但这会不是说话的时候,素樱不放心留在此处,二话不说想拉灼玉出去:“这里人多眼杂,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先出去。”二人往外走,然而没出门,灼玉身子一软,竟晕倒了。与此同时,素樱也晕了。

缙云跟容濯回完话后追上了翁主的马车,见到缙武正守在医馆正堂,不久后一个带着幂篱、穿素色曲裾深衣,发式素简的女子款款从医馆走出,登上了马车。

“走罢。”

近日因怕吴国在赵国留有细作,翁主每每外出都会戴幂篱,幂篱下传出的亦是翁主的声音。

缙云便放心了,众人往回走,翁主似因与太子分离而心绪不佳,回殿中便至榻上躺下。

此后整整一日,翁主都没心思见人,第二日,缙云出于谨慎命偷偷查看,只见翁主背对着他躺着,身形和往日的慵懒相比更矜持。发觉有人,翁主迅速转身。

看到那一张脸的一刹那,缙云双眸惊恐地睁大!大乱之后,天子亲临东都洛阳督办削藩,因洛阳离邯郸较近,为了与妹妹多相处两日,容濯特地推迟两日才启程。为免延误,他弃车骑马,快马加鞭几日后抵达洛阳。

大昭立朝以来,倒是有过皇太子替天子巡狩的先例,但从未有哪位天子纵容储君离京近半年之久。即便大战结束,天子亦不急着召回,对储君的信任可见一斑。

容濯此次又助朝廷平齐楚之乱,放眼整个大昭,哪怕算上诸侯宗亲,亦再无能撼动储君地位者。

时近入夏,洛阳渐热,但天子体弱,殿中依旧燃着炭盆。天子眼皮不抬。

“回来了?”

容濯恭谨应是,行跪拜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