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对(二)(3 / 3)

,远不止五分,分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像,太像了。

他抑制住要跳出胸腔的心,问:“姑娘可是姓程,从前在宫外,可是住过韶音坊?”

青簪惊疑地看向他。

是那宗案卷上所记的她和阿娘的旧居?

陈少陵一见人的神情,便有了答案。

他慎重地开口:“抱歉,时间太久,在下不记得姑娘的名字了,但在下记得……

话刚说了一半,却被女子张皇抬头的动作扼止。只听她慌急地唤了一声:

“陛下。”

一回头,回廊拐角处,一身天子的玄色常服逐渐露出全貌,飒飒地鼓振在风中。

天子松形鹤骨,目色渊深,脸上看不出情绪。冬儿无奈又抱歉地跟在皇帝身后。她是有心给盈贵人望风,可奈何皇帝给了她一个不能出声的手势。

陈少陵当即躬身跪地,意欲解释,张口却有些哑声。转念一想,只是与御前的宫人交谈几句,应该不算大过?

皇帝的确没有治罪的意思,只淡淡道:“今日应不得闲,少陵先回。”陈少陵迟疑再三,终是离开了。

皇帝这才看向心虚地立在丈外,垂眸不敢看他的女子。他朝人一步步走近,并不说话。

青簪却本能地觉察到危险,节节溃退,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颤着眼睫仰头:“陛下……”

她后仰得太过,以至于半个肩膀都倒在了一丛作观赏用的美人蕉上。“妾错了,妾不该与外男说话。”

皇帝伸手替她拨开了身后的蕉叶。

声音浅淡无波,却又充满压迫:“他都与你说了什么?”青簪有些探究地看向皇帝,不知他是否生气,亦不知她是否该将方才的零星片言和盘托出。

她记得那位状元郎,他们曾在太极殿内有过一面之缘。可他一上来就提韶音坊,这说明,他认识的是宫外的她,甚至可能认识她娘亲。难道他们有什么旧日渊源?

思及此处,青簪觉得有必要瞒下。

她含混道:“都还没说几句呢,不过闲谈罢了。陛下是不是生气了?”“还想说多少?"皇帝冷笑。

他一手撑在阑干上,把她困在身前狭仄的天地之内。“真该说谎一字,就多关你一日。”

咫尺近处,就是帝王辨不出喜怒的一双利眸,但青簪很确定,他定是生气了。她不得不说些好听的哄人:“若是如此,妾只怕要字字是谎,以求长久地留在陛下身边。”

皇帝嗤笑了声,笑她不过是毫无半两真心的甜言蜜语、宛转周旋之计。今日他其实大可不必特地赶回来,但他偏偏想起了她立在回廊尽头,看着他离开的那一眼。

只不曾想到,回来后的第一眼所见,却是她正和别的男子言笑晏晏。青簪正想说些什么缓解这紧张骇人的气氛,忽然之间,天地颠倒。冬儿惊得捂住了嘴。

一只大手挎过青簪的膝弯,十分野蛮地将她单手扛起,锢在了肩头。青簪顿时只觉头重脚轻,才挣扎着动了下,却又被人一掌拍在臀上。往日的矜贵儒雅、天子威仪,都似成了帝王佩戴在衣冠之上的一张假面。此刻的他,迸发出一种更为原始的、深藏在骨子里的凶性。青簪几乎能够想到,会发生什么了。